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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那銅鑑交給我時,說它邪氣太重,叫我毀了它。嘿嘿,人的貪慾是那麼容易毀得了的嗎……”

阿柯猛地一撲,一拳正中辯機胸口,忽感著手處辯機肌膚一縮,這一拳的力道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柯收勢不住,和身撞到辯機身上,兩人一起倒在草叢中。阿柯拼命一爭,劈面一個耳刮子過去,叫道:“死和尚,你害死可可,我跟你拼了!”

辯機雙手一送,阿柯頓時騰起老高,夾在老柳樹兩個枝幹之間。他張口要罵,這才感到全身麻痺,不知什麼時候已被辯機封了穴道,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有漲紅了臉,眼睜睜看著樹下的辯機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整整衣裳,哈哈一笑,道:“什麼邪物!只不過一塊普普通通的銅佩罷了,卻無辜被人的慾念玷汙。看那位小妹妹的舉動,‘殺人’二字恐怕終日都在心中如火般燒著,即便沒有這銅鑑,也會有同樣的銀鑑、金鑑,或者隨便什麼薄如絹紙一般的機會,讓她動手。你認為是害了她,又怎知道她心裡,就如同無數想要得到這銅鑑的人一樣,欣喜若狂呢?痴人,痴人,人心中的銅鑑,又豈是我能毀掉的?段兄……痴人吶!”

長笑聲中,身形晃動,並不見他如何動作,已如鬼魂一般飄飄忽忽飛入林中,消失不見了。

第七章 毒發

林芑雲坐在廳中,背靠著西域進貢紋金駝毛枕,懷裡放著暖壺,腳上蓋著細軟絨毯,端著茶杯,兩眼呆滯,百無聊賴的看著四五個丫鬟小廝在院中打掃庭落,整理花草樹木。

身旁的青銅鏤空麒麟香爐裡,上等檀香的清煙如霧,襯著她錦袍上的藏青紋路如夢一般流動。八扇硃紅廳門全部大開,周遭的窗戶也被支了起來。下人們沿著窗子,一字排開擺上十幾盆名貴花卉,什麼杏黃兜蘭、卷丹、紅楓等,甚至還有兩盆極品鶴望蘭。

冬日裡少有的暖暖的陽光照進窗來,一道道光柱中,無數浮塵起落,煞是好看。

但林芑雲的眼光依舊呆滯。

有一種奇怪的、枯澀的、如牛在嗚咽的難聽至極聲音,始終高亢激昂的自後院傳來,像銼刀一樣死命折磨著她的耳朵。因為這聲音,整整一個上午,林芑雲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煩躁之中,害她心不在焉被暖壺燙了幾次手。

噹噹還沒有出來。哎,看樣子,今日午時之前,李洛都不會停止學習吹蕭了。

林芑雲現下還真頗有些後悔提議讓李洛自己學蕭,作為進獻皇帝的戲目。當初自己是怎麼說的……“諒將軍之才情,縱無宮廷技師之技藝,然忠君之心,上必嘉之。”

……萬萬沒有想到,李洛這傢伙武功高強,於這音律方面卻簡直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那舞劍弄槍時出神入化的十根手指,按到蕭上卻如僵硬一般,明明該動小指,他偏偏動食指,待得要動食指了,卻又痙攣似的五指齊伸;他那張大口一接觸蕭口,無論怎麼百寶使盡,吹出的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之聲……

真是不知道噹噹的耐心從哪裡來的,就李洛這個樣子纏著練了這麼多日子了,一點也未見長進,她竟一點也未見厭煩,仍舊那麼淺淺的笑著,手把手的指點他笨拙的姿勢……

林大小姐坐在一旁觀看,倒好幾次怒從心起,拍桌子厲聲質問姓李的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耍寶?吵了幾次,被噹噹好說歹說勸走。

到長亭觀河,她嫌河風冷;有人陪著觀戲,她又嫌悶得慌,轉來轉去,還是隻有回來,在大廳裡呆鳥一樣坐著。

阿柯……這個名字像暗夜裡的微風一樣,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肆無忌憚的掠過她的心裡,一些酸的甜的苦的思緒就那樣跟著翻騰起來,再也揮之不去。

林芑雲常常呆坐一個晌午,腦子裡走馬燈般,各種景象層出不窮,卻都是一些往常裡從未在意過的……阿柯又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