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來得及喘口氣,第二支箭就接踵而至。
這一箭勢頭更猛,角度更刁,好似早已意料到了他躲閃的路線,如同附骨之疽,緊追不捨。
武直剛欲側身躲閃,然而此刻他所處的位置正對著前方撫琴的李師師,倘若自己閃開,這箭矢竟會穿透毫無防備的李師師,令這佳人香消玉殞。
而此時的李師師早已被嚇得呆若木雞,只因剛剛第一支箭矢是插入她旁邊的木柱之上。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決,顧不得隱藏武藝,腳下猛地發力,身子瞬間扭轉,手臂猛力探出。
“啪”的一聲響起,這充滿勁力的箭被武直右手穩穩地抓在手中,不過武植與李師師的距離非常之近,那箭矢離李師師的額頭已然不足一米。
此時,李師師看著眼前那離自己不足一米的箭矢,原本嬌豔的面容此刻蒼白得毫無血色,一雙美目驚恐地睜大,櫻唇微張,卻愣是發不出半點聲音,那嬌軀顫抖得就如同風中的落葉,全然沒了平日裡的優雅從容。
旁邊的蘇軾和蘇轍,兩人還沒從箭矢的襲擊中回過神來,卻見武植能夠徒手握住射來的箭矢,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倆雖然知道武植平時喜歡舞槍弄棒,可卻只當成是用來強身健體罷了,根本沒想到他會練就如此一身卓絕的武功。
百米之外的西夏青年看到自己射向武植的兩箭均已失手,知道此時武植已提起了警覺,即使再射出箭也難以將其擊殺,不由得心中暗自怒罵:“這狡猾的漢人,當真該死!明明有一身如此高強的武藝,卻裝成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周前輩,煩勞你保護一下在場的眾人,晚輩前去追擊那射箭的兇手。”
隨後眼神一凝,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縱身一躍便從樊樓三層躍到了旁邊的一戶民宅屋頂。
那西夏青年瞥見武植仿若蒼鷹般縱身躍下樊樓,心下暗叫不好,知曉此番行刺已然敗露,此地再留不得。
他咬咬牙,雙手攥緊長弓,身形仿若一道黑色鬼魅,毫不猶豫地隨著躍下房頂,落地瞬間借力狂奔,向著一旁狹窄街巷奪命逃竄,腳步踏地聲急促,帶起一溜煙塵。
望著那在前頭狂奔、身著夜行衣、揹著長弓的身影,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燒。想起方才雅閣內驚險一幕,若非自己危急關頭靈覺示警,那奪命一箭勢必穿心而過。
雖說自己武藝超凡、體質已超常人,可血肉之軀終究敵不過鋒利箭矢,稍有差池,便是陰陽兩隔、生死難料的結局。
雅閣內,當蘇軾看到武植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樊樓,朝那賊人追去時,臉色頓時露出了焦急:“周兄弟,你趕快去幫守正吧,我們能夠保護好自己,我擔心守正一個人會有危險啊。”
周侗聽了蘇軾一番焦急之言,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苦笑,拍了拍蘇軾的肩膀安撫道:“蘇兄,莫要慌亂,且安心些。你那弟子武植,武藝之高強,連我都望塵莫及吶,放眼當今天下,能與他匹敵之人,怕是還尋不出來,眼下這狀況,他若都拿那賊人沒轍,我貿然前去,非但幫不上忙,反倒添亂吶。”
蘇軾聞周侗所言,神色先是一怔,心底似有波瀾泛起,原以為對自家弟子瞭若指掌,卻不想此番變故,才驚覺武植身上藏著諸多自己不知的本事。
念及此,他輕捋鬍鬚,心下暗忖:這徒兒啊,還藏著這般能耐,平日倒是不露聲色。
可轉念一想,只要武植謹守本分,不做出危及大宋江山、有損朝廷根基之事,些許隱瞞又何妨?罷了罷了,且由他去吧,日後尋個時機,再細細探問不遲。
蘇軾往昔只道武植文采卓絕,名震大宋文壇,又於朝堂站穩腳跟,官至三品,已是風光無限,沒成想,今日這場變故,竟讓他驚覺弟子武藝亦是這般高強,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