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破雙手中指,左掌當胸捏指成訣,右掌中指輕點眉心,自額頭緩緩劃個一個圓圈。
沈熹微猛見哥哥的手勢,竟是密宗禁用的獄印訣,頓時驚得魂飛魄散。
這獄印訣須以血祭靈咒,威力固然剛猛無敵,但若不能傷敵,必將反噬自身。
她尚來不及阻止,已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在這一方密室之內經久不息,飆風如狂,目不能開,直覺得四壁無數石塊紛紛而下,周身忽而酷寒如冰天雪地,頭臉手腳恍欲結出冰來。忽而又似置身灼熱烈焰之中,皮焦肉痛。如此週而復始,她感覺胸口時冷時熱,痛楚難當,幾乎要哭喊出聲。
驀然,轟然不絕的響聲之中,隱起另一道破空之聲,聲音短促而尖銳,一響即沒。那一道冰寒的勁力驟然消減,直至無影無蹤。
沈熹微睜眼一看,只見步輕塵的胸口插著一支玄黑短箭,唇角掛著一絲鮮血,整張臉龐已蒙著一層淡淡的寒霜。再看沈多情面白如紙,額間一圈紅芒,漸漸消弱不見,正是血咒歸位的跡象。
她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
步輕塵慢慢轉過身,細長目中兩道暴戾凌厲的光芒直逼步留仙。
步留仙挺身而立,寒潭般的目光亦回望著他。第一次,他毫無畏懼地迎著義父的目光,眸底湧動著一股極其複雜的神情,似乎在說一種只有他們倆人才能聽懂的對話。
步輕塵目中的光芒漸漸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涼與殘酷交織的灰敗色彩。他忽然大喝一聲,抬手望自己的胸口一拍,一股鮮血噴薄而出,宛若狂風席捲中的一樹桃花。
而那支短箭,卻穿透而出,正中石壁那頭怪獸的尾部。
幾人只聽一聲群山崩裂般的淒厲哀嚎,石壁上的岩石紛墜如雨,直震得眾人胸腹間翻江倒海,沈熹微內力稍弱,竟被震得昏了過去。
沈多情適才內力耗竭,亦覺得腦海嗡嗡作響,忙提起地上的羨雲公主,奔到蕭無垢身邊,急問:“蕭兄,你怎麼樣?”
蕭無垢雙肩受傷,卻掌抵沈熹微的背心推拿。這時,眼見怪獸兩丈餘長的湛青左翼已破璧而出,不由驚呼:“我沒事,妖獸就要出來了,快阻止它”
一語未畢,密室上方又傳來一陣驚雷巨響,好似天塌一般。緊接著一連串轟隆隆的餘聲,無數青石瓦片塊滾將下來,瞬間竟堵死了出口。
步留仙面色微變,心知是寺塔倒了,忙縱身至室內唯一矗立的一扇屏風之後,雙掌急拍,屏風忽然倒轉開去,青灰石的地板上裂出一條隧道。
他正欲步入隧道,忽覺一股凌厲剛猛的勁風撲面,卻是那怪獸的巨大羽翼橫掃而來,急忙縱身躍起,誰知這獸翼雖龐大卻靈活之極,翩然急翻而上又對著他的頭頂奮力俯擊。他身影如幻電泡影,起手一道玄寒淡紫的光芒,雷轟般擊向怪獸尚陷在石壁之中的身軀,雙足鉤住石壁上的短箭,用力往外一扯,短箭鏗然疾飛而出,正中怪獸左翼。
怪獸吃痛,一聲悽慘哀鳴,整個密室震顫不絕,石土俱下。
沈多情惶急中見羨雲尚存一絲氣息,立刻抬手點了她幾處大穴,又運功渡了一股熱力至她體內。
這時,蕭無垢抱著沈熹微避過兩塊大石,猛見她眉間隱隱現出一縷淡墨黑暈,分明是毒性發作,整個人頓時涼了半截,目光呆滯,竟似傻了。
他呆了半刻,猛見怪獸的雙翼早已掙脫石壁,正合夾攻擊步留仙,兩道湛青冷藍的幻麗羽翼凌空急旋翩轉,若碧濤起伏傾湧,流光溢彩,璀璨奪目,卻也叫人驚心動魄,那一股凌厲剛猛的勁道煽得滿室塵飛石舞。饒是步留仙足智多謀,一時也脫身不得。
蕭無垢此時萬念俱灰,眼看有數塊巨石紛紛滾下那黝黑的隧道中去,這隧道若堵上,怕是不能出去了。小容死了,我也絕不獨活,就讓我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