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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靠天吃飯

女,一灣幸福,這些孩子,雖然含著金鑰匙出生,卻沒有浮躁之氣,每個孩子都活得很真實,她當初是準備拿青春換明天,認為自己如果真的嫁給黃興忠,一定是虧不了!現在看來,再好的青春,有時不一定換到理想的明天。

心生悲涼,人和人怎麼如此千差成別?想想黃興忠,再想想張志清,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該扔!北家雖不大富大貴,但本分守成,在黃家,雖吃好穿好,終究不是自己的最後歸宿,她相信:嫁到北家,至少收穫一份平凡的幸福,嘆一口氣,人有時就是活在無奈裡。

“張姑娘,怎不和他們一起?”陳梅梅體會著張九紅的疏離感。

“他們親密無間,我插不上話,他們說的事,我更不懂了,落伍了,所以……”張九紅笑容燦爛,如同霞,燒在西天,美麗如魂,然而,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夜色,象墨汁一樣:塗抹得骯骯髒髒。

果不其然,劉中天把汽油燈拎來,暖屋亮如白晝,光嫵媚起來,溫馨和夜色讓人溫暖。

半宿喧囂,半宿寂靜,藉著酒勁,暖屋溫暖如春,黃安站在花牆外,聽著那激流一樣歡愉的笑聲,心裡浮躁起來,半生忙碌,半生蒼涼,他雖兒女雙全,但彼此卻生疏許多,長年累月不見面,不教育,不交流,現在他們象野草一樣,姿肆瘋長,沒有修剪,就沒有模樣,和他們比,簡直是一天一地,這一代與人有距,下一代仍舊為人當牛做馬,想到這,心酸的淚水,就撲簌簌篩下來,滴落衣襟,直垂於地。

月夜無聲,心悲傷,蒼茫的朦朧,隨意塗抹,風怯怯,聲沙沙,流,水一樣地流,是時光,也是生活,潤心細無聲,天際,杜鵑“布穀----布穀----!”只有那麼幾聲,象種子,就撒在人心裡,天太乾,滴雨不下,煎熬人心,芒種不忙,種屬無望,麥子曬乾,放在倉中,抓一把,心氣上來,它們不是麥子,是定心丸,但種不下去,心會空空地慌,黃興忠扳著指頭,數著日子,倘早,他在等,等一場透雨,他相信:天不負人!

端午節後早上,太陽還在海中伸懶腰,興意闌珊,別人還在夢裡,他就時髦地學著年輕人,騎上女兒腳踏車,往小西門外而去,騎車車技不算嫻熟,車子遇著坑窪,就會象人在跳舞,左右搖擺,雖不會倒,也讓他慌得六神無主,夜半露水,早已被焦渴的土地,吸食盡了,到了被刈割的麥茬地邊,把車子扎那兒,蹲下身子,薅起一大把麥根,幹得起煙,用手摳摳,不解意,從身上拔出一把便刀,插入土層中,掘起一塊,看不到水痕水意,再掘一下,看看,不甘心,三掘,看看,失去了信心,站起來,在袖子揩揩刀,皺起眉,看看天,自言自語:“靠天吃飯,天偏就給臉不要臉!”他裝了刀,伸開雙臂,挓挲著雙手,似乎要接住什麼似的。

“為了這狗日的糧食,就得求你,你倒是給老子擺譜,實在不行,老子就靠蠻力,給你三天時間,就三天!”他放下手臂,伸出右手的三個指頭,豎起,“我發誓:多一天都不行!”

黃家最熱鬧的時光,不是端午節,而端午節後的第二天,雖然二女兒黃淑英沒有目睹這個由黃興忠一手締造的幸福極點,但它的熱鬧,卻讓整個黃花甸子都搖晃起來,象一池春水,起皺,皺成了一朵旋轉的花,溢美,溢香,許多人聚集在黃家門前,目睹這一盛況,李濟通應邀在列,沈西鳳比蘇纖雲到得稍早,野野如風,她的坐騎,在門前劃了道圓弧,漂亮的馬尾,甩在石獅上,蘇相對安靜,黃天祥騎著三輪摩托車,在門前衝起塵霧,汽油味散發在空氣中,劉中天一直在門前等候,來一個人,讓一個,鞭炮聲在門前炸響。

黃興忠不曾露面,人們相信,他在暖屋中,一定會心花怒放,陳梅梅幸福地守候,來一個帶一個。那鞭炮七零八落,把幸福炸向半空。這是黃花甸子大事,少不得會驚動鄉鄰,劉中天也不小氣,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