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應是一輩子都沒什麼人敢欺負,但如果太軟,總難免有吃虧的時候。如今她這樣奶孃說什麼是什麼,誰知道下嫁之後會不會任由婆家拿捏也不敢吭聲?
——婆家敢欺負帝姬可以滿門問罪,但如果帝姬自己都不讓宮裡知道,那就什麼辦法也沒有啊!
雪梨就覺得阿杳現在太軟了,乖乖的一個小女孩,一提起“平安帝姬”誰都誇可愛,但對她這帝姬身份心存敬畏的……可能一個都沒有。
雪梨說完就等著皇帝的答覆,皇帝又想了一會兒,抿著軟滑的涼糕說:“不留奶孃是不合規矩。但你這想法也不錯,要不這樣……”
他語中微頓:“如今她的奶孃還剩三個,送兩個走。你挑一個留在皇城裡住著,奶孃該領的俸祿照領。日後阿杳大了、自己能做主了之後,若想在身邊添個人撐腰,可以把她召回來。公主出嫁多是要一個奶孃隨著的,跟到府裡算是個嬤嬤,好歹是自己人。”
“也好也好!”見他不反對,雪梨就輕鬆起來,誰去誰留也立刻有了主意,“那留著祁姐姐,簡氏和鄭氏就讓她們回去。我跟祁姐姐更近,阿杳也和她親,她最合適。”
“你拿主意就好。”謝昭微笑,舒了口氣就讓宮人到南屋備水沐浴。雪梨早先沐浴過了,便只讓豆沙杏仁端水來讓她簡單盥洗。
而後她坐到鏡子前讓蜜棗給她梳頭髮,才梳了二三十下,蜜棗忽地擱下梳子就退到旁邊去了。
雪梨甫一抬頭,就從鏡中望見他已在背後。他二話不說就摟她起來,一吻直接落在頸上。
雪梨:“……”心裡很清楚這預示著什麼呢。
她羞怯而笑地躲他:“頭髮還沒梳完呢!”
“明天再梳。”他俯身一抱她就往床榻走,板著張臉神色恭肅,“鹿肉確實上火。”
……呸!少怪到鹿肉身上!
晚膳就算只上苦瓜也是一樣的!
片刻後,雪梨趴在榻上緊抓著枕頭淚盈於睫,懷疑鹿肉也許確是起了點推波助瀾的作用。
決定打發奶孃走時還不到十一月中旬,但雪梨適當地拖了一拖,到了十二月下旬才告訴她們:“帝姬大了,這幾年辛苦幾位。這趟回家過年吧,然後便不必再回來操勞了,這些銀子是陛下賞的,一人一百兩,日後有緣再見。”
這麼拖了一個多月倒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陳氏那事上,為了殺一儆百,動的刑挺讓人心驚膽寒。緊接著再請奶孃們走,她們難免往那上面想,免不了擔驚受怕——雖然過一陣子自然能明白沒事,但這不是沒必要嗎?能好聚好散就還是好聚好散。
果然,這麼一安排,三人都還挺平靜的。只是共處了這麼久突然要離開有點依依不捨,但見陛下賜的銀子都送來了,知道跟雪梨磨也沒用,便分別跟阿杳親熱了會兒,然後收拾東西道別。
雪梨當著三人的面也沒多說什麼。事後才私底下拉著祁氏告訴她,她還可以繼續留在皇城裡。
“等阿杳大一些,我再請祁姐姐回來。平常逢年過節,祁姐姐想進來坐坐也是可以的。”雪梨微笑著說得和氣。
祁氏笑一喟:“也好,其實你這麼安排我也懂。人嘛,都有自己的心思,連我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說若有朝一日後宮哪一位花大價錢收買我,我一定不動心……你這麼做是為帝姬好,日後你也多保重。”
“嗯,還多謝祁姐姐肯體諒。”雪梨朝她一福,二人又閒說幾句,她便不擾祁氏收拾東西了。
晚上時送了銀子給尚食局,勞尚食局好好地備了四桌色香味俱全的宴席過來,前院後院一起用了個膳,算是給奶孃們踐行。
奶孃們走後,雪梨也沒新要人過來,只將去年撥來的四個宮女給了阿杳。這幾個畢竟讓豆沙教了一年多了,雖然沒到近前做過事,但也知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