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運氣差哪兒。屁話一句,卻影響許多人,曹三終是以實踐出了真知,那些原來是騙人的,你真要問理由,恐怕說的人頭會搖得如波浪鼓,出處不在典籍,不在說唱裡,在人們口口相傳中。
曹母問她是誰,她只笑不說,曹母雖心鈍,卻也猜個八九不離十,當時,曹三還有個妹妹,如果按照順序,該叫曹四,卻有個土得掉渣的名字:馬菜,她不姓馬呀?怎麼回事?想到最後,你就明白:馬菜是俗名,學名叫:馬齒莧!可起名字的人並不知道。饑荒的年代,那種開著小黃花,是那種雞蛋內黃的黃,滿山遍野都是,太陽無論如何曬,它都揚著高貴的頭臚的小植物,它不擇生地,不看別的植物臉色,兀自生長的植物,不用特意種植,它是窮人裹腹的糧食。狗日的糧食專門欺侮窮人,他媽的越沒吃的越能吃,三碗五碗不叫事。
馬菜熱情給沈九倒一碗溫熱的水,告訴她:曹三天不黑準回。
可不是?曹三回來,曹三就愣了,問了句傷人的話:“你怎麼來啦?”
“三哥,你好笨呀,人家來給你當媳婦的!”曹三被人說笨第一次,不過,她說得太對了。
沈九一臉桃花紅。
沒有那麼多鋪排,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兩天後,這一對同樣連名字都沒有的年輕人,喜結連理。
婚後,曹三做木匠活,從不欺人,落下一河灘好名聲,沈九兌換菜賣,生兒育女,一切自然而然,日月過出了滋味,彼此話不多。
沈十一在下午,接到鄭凱旋的電話,讓他火速帶人趕往神仙廟那兒,太陽象火把,在廟頂上,飛鳥在廟頂高大的洋槐樹上,壘窩安家,粗需合抱,樹皮裂裂巴巴而生,生相極顯醜陋。廟雖不大,名字卻豁亮:關帝廟。
史鳳琳帶著二三十人,列隊到那兒,二話不講,持槍就往裡衝。
“你……你們幹什麼?”小和尚不大,端著大茶碗,見是官兵,十分詫異,“發生了什麼?”
“別動!經過我們偵察,這裡有日本人,你承擔不起,這責任太重!”沈十一把冰冷的槍口頂住小和尚。
“我們這裡沒有……?”
沈十一一舉嘴,人就呼呼啦啦往裡衝。
正在燒香的三個人,正在和小廟裡住持談話,聽到響聲,忙站起來,其中一個說:“不好!快跑,我們被發現了!”三個人中的一個把講經佈道的老和尚打暈。
警察衝進來,看見逃跑的背影,“叭!叭!”就是兩槍,打死一個,另外兩個從後院翻牆而逃。那人象根棍子倒地,血還汩汩地流,人還在痙攣,雙腳蹬出深坑,這是人死之前拿急,瞳孔放大,面目猙獰,一連中了四槍,至少有一槍在腦袋上,鑿個血窟窿,這是至命的,腦漿都看不到,從牆上仰跌地上,血象釘子,從身體拋物線狀噴射到牆上,汙汙鮮血成花,象桃花,比桃花鮮豔無比。
沈十一蹲下身子,拍拍死者的臉,“你是誰?”
“搜!”史鳳琳見警察搜到發報機,還有一本日文書,他看不懂,“沈隊長,看見沒有?這就是日本情報人員的滲透,太可怕了!”
“特派員,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沈十一發現牆上的血還在下墜。
“我已經找他們很久了!狐狸的尾巴終於讓我抓住了!”史鳳琳終於舒一口氣。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堵住上面的嘴,說他不作為,又可以從蘇東海權利中心分得一杯羹,同時可以警告廖青雲之流的不配合,甚至是拿他這個特派員不當回事,作為力行社元老,在西涼城這幾個月,算是渾渾噩噩,抓住日特,只是他小試牛刀,今後,他還會在限共清共領域,有所建樹,只是西涼縣城還沒有發現共產黨的蹤跡,等日特水落石出,他還要親臨龍澤,臨江,那裡共匪猖獗,龍澤有高孝山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在掌握局面,他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