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木弘一哼著日文歌曲,就上樓了,開燈,不關房門或忘關房門,這個失誤或失落,讓他龍臥淺灘,困死在沙丘上,至少暫時是的。然後,拿出一串鈅匙,半天插不到鎖孔中,“他媽的,怎麼回事?我廣木也有意亂情迷的時候?太不像話了,不過,加代子確實是個尤物,我一定把她搞到手!哈哈哈……”酒後吐真言,不是廣木弘一獨有的,這些年,他在中國,象鼴鼠一樣東躲西藏生活著,憋得太久,出現井噴式爆發,也在情理之中,鈅匙掉在地上,右手攥成拳頭,“不能便宜了別人,不然枉費了我這麼多年一個人呆在中國!至於那個山口,捎帶腳把她也收了,前題是她必須促成我和加代子的美事!至於遠在東京和奈良之間奔走的松島代子已經臃腫不成樣子,就交給時間和戰爭處理好了,我不管啦,哈哈哈……也許我活不到戰爭結束,也許我會永遠留在這異地他鄉,我不是孤魂野鬼,我喜歡這兒!不怪我呀,項先生有話在先: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哇呀呀呸!……”最後醉態朦朧,京腔京韻,唱上了,並有板有眼,做著京戲的老生動作,陶醉在某種疊調中。
“老小子還活得挺有滋味!”林劍春握住李鳳飛的手。
“為什麼還不動手?”
“我想我們馬上就可以拿到那張城防圖!”黑暗中,林附在李的耳朵邊,聽得見她的喘氣,聞得女人體香。
2
“大意失荊州,大意失荊州!我怎麼可以不關上門呢?”他的一隻腳踢著鑰匙,踢出老遠,他並不在意腳下。關了門,插了門栓,才折回剛才的地方,“鈅匙呢?我的鈅匙呢?明明就掉在這兒的,怎麼會不見呢?”他拍拍腦門,四下張望,終於看見,過去拎起鈅匙,“逗我玩?你又沒有腳,是咋走到那兒的?”這回倒是手急眼快,一下子插入保險櫃,左一圈,右一圈,然後,把耳朵貼在保險櫃門上,聽著因旋轉,齒輪對挫的聲音,拉開櫃門,拿出一個檔案袋,“這可是個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的,它是我的業績,是我的榮譽,老子只此一功,可以功高蓋世,麻生太郎那老匹夫,這回來沒屁放了,開啟,是這個,這個點,這個點,將在飛機轟炸下,灰飛湮滅!”然後,在每個目標上親吻一下,好像他親的不是紙,而是美人嬌嫩的臉,更確切地說是加代秋子,寂寞悠長,他甚至甩甩凌亂的頭髮,想不起松島代子的模樣,說來可悲,當初在學校中,他是發了瘋,擊敗一群人,才脫穎而出,短短六年,竟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他把拳頭重重砸在自己腦門上。時間像流沙,風化了心靈上僅有的綠洲,一切已經面目全非。
然後,他把圖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往下一彎,極不情願,象彈簧,雖傾斜,卻直豎豎的,伸出手去,在床下,糊亂抓,拎出一隻黑色皮箱,開啟,裡面赫然存放著電臺,看一下,蓋上,拎到桌前,放下,拎出,放平,擰旋天線,擺弄開關,套上耳朵,試發兩下,“蒼鷹,蒼鷹,海鷗呼叫……”滴答之聲,在他指下流出,“城防圖呢?怎麼不見?跟鈅匙一樣,也長腿了?自己會走路了?”他四下張望,當他看到林劍春,下意識向腰間摸槍,“你是誰?你要幹什麼?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保鏢雖多,全在樓下,平時他不願意看到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對於這些舉止粗魯的傢伙,嗤之以鼻: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林劍春象一隻體態輕盈的燕子,飛起,從上一縱,橫著過去,一把短刀,從文木弘一脖子下劃過。
“呀!呀!”聲音沙啞,倒地上,電報滴滴有聲。
林劍春裝好城防圖,擦好短刀上的血汙,“撤!”從窗戶像只燕子,飛出視窗。
淺倉次郎怎麼也想不到:多年來,一直壓著他一頭,在他面前一向趾高氣揚並自視學問好的廣木弘一,這回栽得很慘,雖然沒有死,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