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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風頭正勁

看著人高馬大的史健久失落的背影,“我家玉秀真的要嫁到省城?”劉琴不相信,因為從來沒有聽誰個說過。

“你蠢笨如豬,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我還沒有和沈大縣長說過這事,這種鄉下土豪,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要和我攀親家,憑什麼?呂不韋說過:商人可以富,不可以貴!這種人周身散發銅臭味,別人躲避還來不及,他卻往燈亮跟湊,黃家的案子落實了嗎?豬腦子,我是什麼家庭,他是什麼家庭?這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他能有的我全有,我有的他沒有,看在鄉黨的份上,能給他寫幾個字,已經算是額外恩惠,他就是一條運氣好的小泥鰍,想當土龍,還差得遠呢!把兩根小黃魚收起去吧,今後,我不為難他就是了!我馬上到鎮公所去,那裡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呢!”

其實,鎮公所並沒有什麼事,繳納這一年錢糧任務,他已經超額完成,他慶等著從縣上返還的錢糧,然後,準備著殺豬宰羊過大年。

看見王鳳秀探頭探腦,一臉的不高興:“你咋狗改不了吃屎呢?你這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

“我不想打擾老爺和客人談話!”

“早走了!”

“他來幹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要呆你就給我好好待著,要不想呆,就給我走遠些,鍾家的事,由我和太太,還輪不上你插手,少給我鹹操蘿蔔淡操心,就這樣!鍾良呢?馬車套好沒有?”

“好了,老爺,我早等著呢,見你有客人,我沒好意思過來!”

“你就在那兒等著吧,哎喲,這袁大總統折騰什麼?明年就改‘洪憲元年’了!”鍾澤抱怨道。

“大總統也罷,大皇帝也好,不都是他說了算嗎?改不改都一個樣!”

“娘們家家懂什麼?那能一樣嗎?大總統下一任就不一定姓袁了,皇帝就意味著:他死了,他兒子當,敢在這種敏感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就不怕把天上戳個窟窿?本來他接受《二十一條》就是個錯誤,這蔡某人和一幫熱血青年不幹了,已經在雲南鬧上了,靈魂孫還在日本逍遙,《討袁宣言》一呼百應,本來他這大總統就是揀來的,《臨時約法》對他來講,就是廢紙一張,等著吧,熱鬧還在後頭!”

“老爺,咱不操那個心,咱就管好咱的一家幾口人就行!”劉琴把帽子遞給他。

2

過年就是過關,在這個時間點上,對於富人來說,那是張牙舞爪擺譜,什麼新鮮吃什麼,什麼好玩玩什麼,對於窮人來說,希望時間能夠快點過去,他們就象新鮮的魚,在滾燙的油鍋中煎熬,聽得見皮和肉被烤焦炸裂,在代表著喜慶的鞭炮聲中,恨不得立刻跳入深淵中,幾家歡樂幾家愁,沈丘蹲在破門坎那兒,“嗚嗚”哭起來,兒子不見了,他還有什麼臉過這個年?九姑娘雖說在史家,雖不遠,可是不能回家,左手捨不得,右手也捨不得,可是現在兩手空空如也,他哀哀怨怨,就象個婦人,淚流滿面,哭聲極細,象從石頭縫中嗚咽而出的水,纏綿得沒完沒了,想想他那些因為想兒子出人頭地,而被他無情賣掉的女兒,心如刀絞,捶胸頓足:“我不是不疼你們,而是……孩子們,我不活了,我沒臉再活著了!”這些孩子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本指望兒子能夠唸書,識字,光耀門楣,想不到這個狼生的東西,居然不思進取,給他闖下塌天大禍,哭著哭著,也沒人理他,他竟然就那樣睡著,他的女人也沒去喚醒他,而是把髒兮兮的,到處露棉花的破襖,蓋在他頭上。

淚水同樣噙滿眼眶,她麻木地機械動著,別人家的炊煙,早已透過高高的煙囪,散在高空中,他們家東一個西一個靠在門上,牆上,西墜的太陽憐憫地照在身上,哆嗦著,絕望著,嚴重的營養不良,侵襲著她們原本健康的身體,天要不了多會兒就會黑了,孤寂漫長難捱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