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這些真真假假之中,去偽存真,找到真象,就算找到真象,廖能承認嗎?許多人和事物是非非,他陷入了苦惱之中。
陳嘯虎走進來,“你要不要去黃花甸子?一起?”
“閒的,去那兒幹什麼?你在哪裡,有麥子要收?”
“明天是我爸忌日,陪我媽去的,我姐也要去,你不一起?連林琳也去!”
“你妹子怎麼說?”
“她說隨你!”
“西涼城黨政軍就這幾個人,不能一下子走這麼多人,我就不去了,代我向岳父岳母說一聲!”
“這事你跟我妹說吧!”陳轉身要走。
“哎!你們縣政府,有沒有對無線電較為熟悉的人?”
“你嫂子就行,她當年在特訓班專攻無線電,你問她好了,你要幹嗎?”
“省黨部王部長昨天給我打電話:日本人虎視眈眈,日特滲透太厲害,他讓我……?”
“捎帶手把共產黨也查一查?”陳嘯虎揶揄道,“這是你們力行社最愛乾的事!”
“沒有交待,畢竟國共合作了嗎?”
“哄鬼!走了!親者痛,仇者快!黨派之爭何時了?”
“那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你怎麼能答應他這事呢?我是教育委員,不是無線電專家,你是沒腦子還是腦子壞怎的?力行社、青年黨都是些什麼人?你跟著添什麼亂?”林琳有些生氣,“難道你忘了我們的使命?”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他就那麼隨耳一聽,你不隸屬於他們系統,他還真能拿你怎麼著?捉了去,關那兒,長賊心,沒賊膽!”陳坐下來,拿起水杯就喝。在上面他有的是靠山,還怕史鳳琳大義滅親?笑了,怪林琳太過杞人憂天。
“說話做事不過腦子!如果有什麼讓他抓住,這些人會秋後算賬,小心總是無大礙!”
陽光斑駁陸離,風象人的手,輕輕拽著太陽,陽光乍長乍短,一眼望不到邊的荒坡,野花爛漫,野草叢生,流綠淌翠,二十多年過去了,彈指一揮間,真的就象昨天發生一樣,李墨香蹲下身子,用手撫去墳前的蛋黃色落葉,把水果和菜,放在墳墓前的石頭砌的桌子上,陳嘯虎拿出香燭盆,表情莊重放上,然而,點燃一支香,兩支蠟燭,嘯龍把蒲團放下,陳夕英拉著她的丈夫吳鳴跪在墳前,林琳也跪下,看著陳夕紅動作笨拙,李墨香就說:“夕紅,你身子笨了,就……”
“媽,啥也不說了,這些年,我們對不起爸,一直……”淚水如雨封眼,她堅持跪下,“爸,你在那邊還好嗎?女兒不孝呀,一轉眼,你都過世二十多年了,無時無刻我們不再想你,媽挺好的,我們都挺好的,只是你……”
“爸,我是林琳,你兒媳婦,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在北平打拚,沒能到你老人家跟前盡孝,我們對不起你……,林威,林秀,過來!給你們爺爺跪下,……”
“爸,我是夕英呀,爸爸----……”一聲悲愴,一聲長呼,陳夕英撲倒在墳墓前,頭撞石頭,磕出血來。
“漸鋼,我是墨香,這些年,我想你呀,殺你的人狠人歹人已經死了,黃興忠老爺功德無量,他替你報了仇!嗚嗚……”一頭銀墨參半的李墨香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所有人聳著肩,哭出聲來。
“爸!----”千喚萬喚,天地空靈,嗡嗡作響,彷彿可以隔空傳音,陳嘯虎一頭一臉全是泥,雨淚相嚎。
悲傷的曲子,從弦上抖落,咿咿呀呀,陳嘯虎回一下頭,一雙女人白皙的手,在弦上激烈動著,琵琶切切嘈嘈,如同急雨落盤,這是那首《十面埋伏》,雄壯悲嗆,激越、空靈,象大風滾過山坡,飛沙走石起,天地蒼茫且無序,烏雲在天地間翻滾,電閃雷鳴,風蕭蕭兮,雨急急兮,世界的末日,洪水一樣傾瀉,猛獸一樣依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