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小,儘量多住人,顧九肯定不能單獨分上一間了。
陳大人瞧了一眼道:“我和九爺住上一間,靳大人的主僕三人住上一間大房……”
陳大人的話將將落下,在場的人中幾人的臉色便得十分的難看。
小易暗自的為這陳大人捏了把汗,這話在西廂的時候由李縣尹說出來,他家主子的臉色已經難看過一次了,這會兒這傻木頭再提一次,他家主子可不得……
小易下意識的打量起自家主子的臉色,果然難看了許多。
“我和九兄弟住一間吧。”素衣的少年走上前來沉聲道,他的娘子只能和他住在一間。
“這……”灰衣男子無語,不可能要他和靳大人的僕從住上一間吧。
“罷了,我和那官差住上一間,靳大人的兩個小廝住上一間……”灰衣男子說道,已同渡口客棧的掌櫃的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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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和寡月住在客棧的二樓,從這裡的窗子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濤濤江水……
江水迅猛,驚濤拍岸,文人臨江,會有許多感觸,不會與惆悵有關……
倒是看江水西去,感嘆人世渺小,時光匆匆,英雄孤寂……
“風大,別站太久。”
房內,少年凝著窗前的顧九柔聲提醒了一句,又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包袱裡頭的公文。那人披著一件外袍,在書桌前攤開一張白紙來。
顧九聞到了濃墨的香味,收回神盈盈望了過去。見那人以執筆開始書寫什麼。
少年執著墨玉狼毫,沉思片刻後,落下三個墨字:《臨江賦》
渡口城郭,馬蹄聲急;孤館春寒,薄衿冷裘,沈腰潘鬢,日漸消磨……
……
左遷羈旅,夜雨風肅,空階寂寂……
寡月本不喜寫賦,只是見顧九臨窗而立不由的想提筆寫些什麼,只是寫寫罷了。
他不常寫,既然提筆寫了,便希望答到他想期盼的效果。
站了一會兒,吹著江風,顧九有些乏了,隨手關了窗子,朝著床榻走去。
她輕手輕腳顯然不想打擾到陰寡月,她知曉他在寫文的時候精神高度集中,若是被她打斷了,這文他便不會繼續往下頭作了。
顧九褪了鞋襪,將外袍也脫了,就這麼躺下,趕路了好幾天沒有洗澡,身上難受得緊,可是這客棧想要沐浴都是奢侈。
顧九輕聲躺在了床榻裡頭,給那人留了位置,又瞥了一眼書案前的那人一眼,便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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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初刻,邙山縣。
“怎麼了?何事急見王爺?”桓青衣推著璃王卿泓至醫官閣,縣尹同一群醫官倉皇跪地,臉上都帶著喜悅急切之色。
卿泓不由皺眉,淺淡道:“說。”
“回王爺,那幾個喝了酒的人沒有死!”李縣尹急聲說道。
這一語讓卿泓和後頭的幾個朝中重臣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縣尹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說的含糊不清,忙解釋道:“那幾個感染瘟疫的酒鬼……本是醫官斷定拖不過五天的,今日早晨的時候就是渾身乏力,醫官們都覺得沒救了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那數人喝了酒後精神大好,就同病去如抽絲一般,整個人脫胎換骨……如今有了力氣,或許過不了幾日下地幹活了……”
卿泓不解地凝眉,沉聲喚道:“喚張御醫。”
張御醫是此次御醫苑派來的最高官,協助璃王平息瘟疫。
張御醫從官員中走出。
“將酒拿給張御醫瞧瞧。”璃王吩咐道。
縣尹連忙爬起,身後就有人遞來酒罈子。
“這就是和陳大人一起來的公子的酒。”縣尹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