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落在那墊著一層薄毯的座榻,沒有立刻就坐,他緩緩的抬起頭望向殿上的少年,依舊是清明不復一絲雜質的眼神……
“學生叩見璃王。”他跪地輕聲道,聲音裡聽不出悲喜。
卿泓雙耳微凜,聲音似乎和一年半前的陰寡月有些不同,不知道是時日太久,還是什麼……
寡月就這般凝著高臺偏座上的少年,紫黑色的長袍子包裹著他修竹清姿的身骨,金色的魚袋就係在腰間,那雙目聚集著百家之睿,經史子集之智,神色端莊卻又不失從容,薄唇微揚,溫潤之間又帶著幾許不可捉摸之意。
“靳南衣。”
“王爺。”收回神來,寡月低頭答道。
“這是你第幾次見我?”他開口問道,唇邊那抹笑沒有消失,卻帶了幾分凜寒之意。
素白衣袍的少年猛地抬頭,只是眸中的清明還在,他笑道:“王爺數次去江南,只是南衣福薄,那日殿試的確是臣第一次見到王爺。”
卿泓儼然不是為了等他這個答案,這個問題他只是隨口問出,並不在乎答案。
“你想要狀元之位?”
許久之後,殿中才響起男子沉鬱的聲喉。
當陰寡月再度抬頭的時候,卿泓已轉動著輪椅到他的身前。
他愣了一下,凝著璃王,一瞬間點頭又搖頭。
“說。”卿泓眉頭一擰,說道。
“學生要翰林正六品修撰一職,而今科規定唯有獲得狀元之位才能入仕翰林,得正六品修撰一職。”寡月說完低下頭。
卿泓眉目略動,唇間笑意更濃:“你還未做上狀元就惦記起修撰一職。”
寡月俊臉一紅,許久不曾答話。
一室寧靜,只聽得輪椅的搖動聲,卿泓將輪椅移動至一旁,拿起那份屬於靳南衣的裱金題紙來。
“我喜歡直言不諱的人,也不可否認我很喜歡你的文章,至於你……”卿泓頓了頓,望向陰寡月,“投石問路之舉……”
寡月猛地望向卿泓,他不料此等之事亦在他的掌控之中。
輪椅上的男子突然笑了:“雖是投石問路,卻也進退得度,極有分寸,既然連大雍史上最年輕的丞相也舉薦你,我又如何……”
陰寡月撐直了脊背,似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璃王的下一句。
“靳南衣。”輪椅上的人突然再喚他一聲。
“王爺。”他動了動跪得僵硬的膝蓋,轉向他。
“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這其中緣由!”他冷聲說道,唇角又勾起一抹笑,“你既然如此想要,我便代皇上許你這個狀元,另賜你六品修撰一職,如何?”
寡月震了一下,依舊不驚不喜,道:“草民還不是狀元更無一官半職,不能回答‘如何’……”
素色衣衫的少年睫毛煽動了一瞬,低垂著頭。
卿泓愣了一瞬,隨即大笑起來:“這還是本王不是了,倒是本王將這名次一延再延期=,直至傳臚還未定了?”
寡月俯身一叩首,再道:“王爺當真能代皇上做主行此事?”
殿前又爆出數聲爽朗的笑,輪椅上的那人伸手解下腰間的魚袋,那金色的魚袋置於一旁的書案上。
“朝中一品有權決定朝中重大事,況且聖上將此事託付於我。”他勾唇道,心下頗有些好笑,他親手相送的狀元,別人不要了?
寡月俯身再度三叩首,沉聲道:“學生妄言了。”
卿泓自知他方才心中自有計較,不是妄言,而是試他一試,而他又豈是他能試到的。
“本王話已說出口,覆水難收啊……”璃王微勾唇角,修長的手撫上額際,似作懊惱之神色,“那今科狀元就是你吧……”
寡月眉頭抖了三抖,這話叫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