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很早就告訴寡月,若是吃藥困難,便多帶些梅子到身上,糖果容易化掉,梅子貼身放也不會放壞,可是這少年估摸著是愛面子,不想讓別人瞧見了說他帶著些姑娘家的玩意。
而小易也是平時忽略沒有想著安置這些東西,畢竟都是男人,以前在江南的時候衛箕還會準備些這個,現在在長安時日一久,便忘記了,寡月又是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會提的人。
顧九取了一粒梅子放到那人唇邊,那人錯愕了一瞬,才張開嘴去吃。
酸酸甜甜不說,還有顧九身上的味道,他吃的極其回味,甚至一不小心,將那梅子核都給吞進去了。
顧九眉頭一皺,凝著少年憨厚呆笨又極盡溫順的模樣,想罵他的話都給自行嚥下去了。
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呆了?!
顧九見他目光落還在她手中的盒子上,又給他餵了一粒。
末了,將手中的盒子塞在了他手中,知曉他惦記著,讓他自己去安置著東西,他肯定也不好開口,若是這樣她以後便給他好好安置了。
見他接過她手中的盒子,顧九想了想,以後還是她給他安置了吧。
她眉頭又不禁一皺,或者,這人就壓根沒有好好的按時吃藥。
她轉身望著已被小易扶著慢慢靠在一床疊起的薄被上的陰寡月,他蒼白的手還緊緊地握著那個錦盒子。
他定是沒有按時吃藥,也沒有按時吃飯,都瘦成這樣了!
顧九越想心裡越堵的慌。
正巧這時候顧九聽到外面有動靜。
沒一會就聽到一個僧人的小聲詢問。
“請問靳施主歇下沒有?”
那僧人的聲音清潤和藹。
“還沒有。”小易代替寡月回覆到。
那僧人一聽忙說:“那貧僧便引師傅進來了。”
他話音將落,連顧九都駭了一跳,趕緊站起身來。
原來是溯雪大師親自來看靳南衣了。
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因寡月與這溯雪大師並沒有什麼交集,所以沒有料到溯雪大師會親自前來。
顧九和小易趕緊朝著那大師行禮,小易又去扶床榻上的寡月。
“施主莫動,貧僧只是來瞧瞧。”
青年男子柔聲說道,他一身繁複的袈裟已經褪下,如今只著了一件青色的僧袍,在這一瞬,無疑是讓顧九和寡月想到了凡羽。
曾聽人說凡羽和溯雪是師出一人,而後卻是南北分隔,一個成了北地高僧,一個成了南地宗師。
小易手快,忙就著廂房裡頭的水給溯雪大師上茶。
寡月很拘謹地坐起身子,又被那人給按在了床榻上。
“莫動,不要緊張,你氣血不穩,又正當身體中精血充盈之時,所以時常因動了‘妄念’而導致氣血紊亂,肝氣鬱結,而至吐血咳血。”
溯雪沒有給寡月把脈而是看了一下面相就這般解釋到。
連顧九也小駭了一下,這人如何能不把脈就這般說?
顧九和寡月都不知,當年出師之時,凡羽對禪宗佛理的理解略勝溯雪一籌,所以溯雪停留於北地,效忠皇家。而溯雪之醫術也略勝凡羽一籌,這便足以解釋,僅風當年偷走溯雪一張方子,就能壓制住寡月十五年的宿疾,讓他在身子最虛弱的時候撐過科舉,還經受住了牢獄之災。
溯雪下意識地瞧了眼四周,寡月和顧九都會意了。
小易忙說道:“大師您和主子慢慢聊,小的這就出去。”
小易又瞧了眼顧九,顧九朝溯雪一揖後隨著溯雪出去了。
廂房外頭的大樹下,顧九與小易坐在大石頭上,凝著廂房內的燈火,還有白紙窗前印出的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