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證據從何而來,他的聲音為何能這麼平穩,他知道他是在質疑什麼,向什麼宣戰嗎?
——北清大學蕭蘭萍:適格者的身份本就敏感,即使他是第一夢巡家,即使他聲名遠揚無人不曉,他就一定安全嗎?那些大難臨頭的大人物可不會管第一夢巡家的通關進度。
——古武呂成竹:我們應該保護他,讓他能夠說出方舟計劃的陰謀。
人們的視線彷彿燈光,彷彿長針,彷彿利劍,將青年的身影圍攏。各國的語言和文字一閃一閃匯聚於網際網路的河流之中,夾雜著各色的顏文字與表情包,無一例外,都訴說著自己的觀點與震撼。
這時,老奶奶突然抱住了電視機,她薄薄的臉皮貼著螢幕,乾涸的嘴唇呢喃道:“靠你了,最強大的年輕人,都靠你了……讓我兒子回來吧,讓這病治好吧,求你了,求你了……你比我兒子還小十幾歲,真不好意思,只能靠你了……”
諾爾望著電視螢幕,老舊的電視偶爾還會閃出黑白色的破圖。
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胸口,清晰地聽到自己鮮活的心跳。
“咚,咚,咚。”
人類格局早已固化,五十八個政體如日中天,聯合政府與軍方猶如鐵鎖連環。電視臺與各大報刊更是仰仗他們的鼻息,在冰山下保持緘默。
這種時候,誰敢站出來,說出與他們聲線不一的聲音?
誰都不敢。
唯有第一夢巡家可以。他是新生的黑馬,突兀出現在這世間的存在,唯有他不受任何控制,也沒有任何牽扯。
疾病是能被治好的。
人心卻很難。
“快!搶東西!”要債的人們可不管電視上的直播,他們撞開門,想要搶走老奶奶家的值錢物件。
這時,諾爾出手了,他拉住老奶奶的衣袖,把她擋在身後,像拽住一縷即將消散的風。風的這一面是輕薄而不值錢的性命,風的那一面是無法治癒的人心。
紗窗外的暴雨無休止地灑落進來,濺上他的金髮。
在趕人的時候,諾爾的喉嚨微微發緊,他不禁在想,這會是蘇明安的本意嗎?究竟是劇情讓蘇明安選擇了順水推舟,還是他主動選擇了更直接的解決手段?
傀儡絲牽扯著細碎的雨滴,一寸寸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