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眼呂樹，是我。”

“……”蘇明安微微睜大眼睛。

“是你？”他的聲音微不可聞。

“是我。”霖光說：“為你倒茶的，聽你講故事的，問我們是不是朋友的，是我，一直都是我。是我的仿生體扮作了呂樹的模樣，我只是想知道你對真正朋友的態度。”

“自凱烏斯塔以來，你從未遇見過呂樹。”霖光說：“你遇見的，都是我。”

蘇明安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趔趄一步。

他想起了當初紅眼呂樹給他泡茶，他拒絕喝茶時，呂樹說過的一句話。

……

【“對不起……讓伱不喝。”呂樹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你不會拒絕它。”】

……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

“那呂樹呢？”蘇明安說。

霖光不再回復。

他轉過身，繼續朝著核爆裝置走去，蒼白的手指搭在了認證系統上。

冰雪落上他的指尖。

“【如果你的正義性對於人類而言是一場生存層面的災難，那麼你就該被定作‘惡人’。城邦的法理應建立於人類的身心需求之上，以優厚的環境與生活穩定他們，而扭曲的統治者換不回這些，除了戰爭、迷信與暴力，你什麼也沒能給予人類。】”霖光說：“或許那個紅毛對我的評價是正確的，我什麼也沒能給予人類。”

他的瞳孔凝視著系統，認證透過。

“叮——叮——”系統介面閃動，霖光伸出手，開始指紋認證。

“當年，世紀災變時期，人類戰敗，人類文明失去主權，【他維】入侵。”霖光說：

“阿克託作為世紀災變時期的人類最強者，獲得了黎明系統，並將它作為抵抗【他維】的最後手段。

“災變第1年，阿克託開啟黎明系統，作為人類的最後防線，所有人類躲入【二維】世界。

“災變第72年，仿生體阿克託再度開啟黎明系統，所有人類躲入【一維】世界。

“黎明系統的原理是將所有資料擷取下來，透過超強的演算能力模擬出過去的場景作為舞臺，擷取現實作為初始條件輸入系統，在滿足最終條件時‘疊加’到現實，加固防火牆，達成抑制【他維】入侵的效果。

“因為是資料化世界，所有事物都由0和1組成，資料代表一切。所以能演算出加固系統的密碼，也能演算出關閉系統的密碼。黎明密碼——實質上是一種針對入侵的防火牆，它能夠保護人類，也能一瞬間毀滅人類。”

霖光說到這裡，回頭，看向距離不到五米的蘇明安：

“【三維】世界是【二維】世界的防火牆，而【二維】世界是【一維】世界的防火牆。

“102年的【一維】測量之城，如果想要存續下去，必須要源源不斷地更新防火牆資料，加厚防火牆，防止他維入侵。

“【二維】成為了這面防火牆，它在反覆模擬中，不斷‘測量’出合理的防火牆資料，加固【一維】。這正是‘凱烏斯塔’存在的必要性。

“所以——我們如今所處的【二維】世界，只是一段反覆模擬的程式。所有人都是程式，我們的時間被擷取成片，成為了留在過去的一道防線，被反覆運算覆蓋成疊加態，並引入你們這些玩家變數，測算出正確的資料流，用來保護【一維】的測量之城。

“【二維】的人並不知道他們都在按照歷史上的命運路徑行走，反覆模擬，直到算出能夠加固【一維】測量之城的防火牆密碼。

“而一旦我們這條【二維】的時間線被他維侵入抹殺，更深層被保護的【一維】測量之城也會被抹殺。

“——【三維】，【二維】，【一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