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第一次坐摩托車。
像一條捲起黃灰色的沙地長龍,摩托車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引起數萬人側目。【他維】軍的炮火瞬間掃了過來。末日城士兵同樣注意到了這輛囂張的摩托車。
“——保護城主!”士兵們大吼。吼聲連成了線。
“是誰在載著城主?是……蘇小碧副城主?集合令!保護他們!”
一瞬間,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蘇明安所到之處,末日城所屬士兵猶如浪濤向他聚攏,保護著這輛摩托車。
無數槍械與鐵皮滾落在地面上,鋪成了一條鐵灰色的河。【他維】軍的槍口爆發出疾風掣影般的子彈風暴。
“轟——轟——轟——”
蘇明安緊緊抱著小碧,羔羊結界被他撐起,他們在湛藍色的大海中疾馳,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海藍與血紅交錯的顏色,那是結界與炮火對撞所譜寫的油畫。
他的黑髮隨風而起,帶著炙熱的溫度,瞳孔彷彿燃起了烈火。
——他在想,阿克託在每一次跳下世界邊緣時,會想什麼?
是想著只要他選擇了犧牲,一切就得以保全,所以自願跳了下去?還是真的忍受不了絕望的形勢,被人們無聲的目光所逼迫,在輿論與大義的裹挾中跳了下去?
他曾帶領上億人的生命跨越死亡,為人類文明延續了薪火,硬生生拖著人們活了下去,最後卻身為人類薪火而死,這種結局不可謂不完美,但卻是個體意義上的悲劇。
如果說玩家與附身物件是如此契合……
“——小帥!你要去哪裡!”
突然,身後傳來焦急的聲音。
蘇明安回頭,看見提著黑刀的夕。夕愣然地望著摩托車上的他,看著他的髮絲與臉頰都鍍著一層朝陽的紅潤。
“去旅遊了,再見。”蘇明安說。
“喂,小帥,等等——等等!!”夕才不信這鬼話,立刻要去攔他。
爆炸的餘燼飄飛在空中,摩托車上的黑髮青年只是笑著和她揮了揮手,就捲起一陣風,消失在她的視野。
……彷彿他也是一陣迅捷的風。
夕伸出去的手僵持了一瞬間,眼眶瞬間通紅。
戰場的大火越燒越旺,焦黑的房柱倒在她身側。突然,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掩體下。
夕回頭,看見掩體下的森·凱爾斯蒂亞,及程洛河、諾亞、北利瑟爾等人。他們皆滿臉灰塵。
“別過去。”森拉著她。
“伱不是也想攔住他嗎?”夕的一腔怒火無從發洩:“憑什麼他要死,我們就得看著他死——難道他就不配活著嗎?”
“你閉嘴!”森面對輩分大於他的夕,卻突然展露出了強勢一面。他花白的頭髮在火星子間飄動,渾濁的瞳孔劇烈顫抖:“城主肯定不是去死的!”
“——你在自我安慰些什麼?你難道還幻想他會像以前那樣,隔一段時間就蹦出來?這次如果出事,就是真的死亡——【他維】不可能放過他的!!”夕也像被激怒了的獅子,朝森大吼: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他一開始加入神之城,靠著他的能力活得舒舒服服就最好了——他憑什麼要踏入寒冷的外界,與烽火為伍?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能照顧他,可是一到這種關頭,該照顧他的人一個都不見!”
這一番言辭,聽得幾人沉默。森的胸口一陣起伏,鬱氣翻湧。
他何嘗不是最敬重城主的人?要論對城主的尊敬,在場的誰也比不上他。從災變32年到災變65年,整整三十三年,城主的存在整整貫穿了他的半輩子。
但他知道,他們就算去攔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他要阻止夕去作死。
“——為什麼每次都是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