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可是寡月不一樣,寡月是孟夫子最器重的學生,是他世伯最在意的人。而他柳汀此生最敬重的長輩就是孟光。
他知道他們為何找寡月,他們認為寡月是罪臣之子,既然連罪臣之子的名聲陰寡月都不在乎,那麼幫人撰文這種事情也只有寡月才會幫他們做。
沒有想到寡月還是幫他們撰文了……
柳汀捏著手中的宣紙,看著宣紙上的題目,他知道關於科舉會試的題目歷屆都有文學大儒們爭相猜測,而這種販賣文稿的事情是被大雍禁止的,雖說是禁止可是私下裡也不免有人不怕死的涉足。
他相信寡月這麼做有他的理由,可是他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與前途開玩笑啊。
那些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卻只會出錢買文趁時背誦,臨時抱佛腳。只是這又置千百遠到而來,數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於何地?
柳汀雖是這樣想,卻又搖搖頭,再想寡月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病情嚴重,急需用錢。再說那些紈絝子弟投機取巧的請人做題,那科舉之題豈是那麼好猜的?若是這麼好猜這進士豈不是太好中了些?
罷了,柳汀反覆斟酌後將那宣紙摺好扔入簍內。
卻在那刻不經意間一瞥那紙張上著濃墨而成的幾個字,晃了心神的片刻,卻是不經意間記住了。
寡月端著打來的水入室,取了兩隻杯子替柳汀斟了茶。
二人坐在那處似乎誰都未多說一句。
半響,柳汀才問寡月是否要再吃點東西,寡月搖搖頭。
柳汀知她是有原則的人,申酉禁食,輕微潔癖,從不多言。
“那你的藥……”柳汀復問道。
“吃了。”寡月說道,方才他去打水的時候就吃了藥丸,按那遊僧說的,那藥丸他是可以繼續服用的,他知道那僧人許是知道這藥丸的來歷的,雖然“夜風”沒有告訴他。
“那,我先回房了。”柳汀頗為尷尬地說道,站起身,高大魁梧的身體在這間屋子裡顯得有些突兀。
“我送你。”寡月淺淺道,也沒等對方答覆,站起身來。
柳汀望著寡月蒼白的面上沉鬱的雙眸,不容拒絕,那句:“不必了”生生堵在了口中。
——
這廂,顧九過了亥時熄了燈,按陰寡月所說將蜜丸制的更小了,呃,看著有些像老鼠藥……
用水泡了的手上還殘留著藥味,顧九躺在床上想明天就去找寡月吧,順便將她向林嬸學做的中衣給他帶去。
本來素不相識的兩人,她的確已做得夠多了,不過是借了他的銀子做本,到時候要他一紙休書,脫了戶籍,她定是要走的,而且這種想法這幾天在腦海裡愈演愈烈了。
沒想到顧九是個路痴,如今來長安城近數月,也只知道自己賣混沌的東城門集市,寡月的學堂她只去過一次,況且那次去的時候一路和寡月聊天,又擔心他揹著書簍太累了,也沒怎麼用心記路。倒是陰寡月以為她聰明能幹,待她走一次她就定是會走第二次的,可是他錯了……
顧九在西街轉悠了半圈也不知道該往哪方去西郊學府,心急了,想逮著個人問問,卻瞧見身旁人各個行色匆匆,真是趕上現代大都市的白領階級了,本來以為這古代人心該是熱的,可是終究是冷漠啊……
顧九望了半天才望見對街有幾個說話的婦人,看著有些親切,便想也不想要上去問,卻沒有注意到前方飛馳而來的馬車。
“嘶——”
駿馬長嘶,撲面的塵土襲來,顧九一個踉蹌倒在了大路中央,引起路旁一陣唏噓聲。
那是御賜四輪華車,雙並齊馬,來人來頭不小,那車伕也驚得不輕,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狠狠剜了顧九一眼,忙顫聲問車內的人:
“大小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