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禮部侍郎,正二品。所以說,咸豐、慈禧對他是龍恩浩蕩,知恩圖報,正是儒教文化的道德傳統。上個世紀20年代,毛澤東組織青年學會諸友赴法赴日時,曾遇經濟拮据之困,幸得章士釗伸出援手,資助兩萬大洋才得以成行,毛當時在《送縱宇一郎東行》中欣慰地寫道:“無端散出一天愁,幸被東風吹萬里”,說的就是這件事。時隔近半個世紀,毛澤東對此還念茲在茲,感激不盡,從1963年開始,讓他的秘書林克在每年大年初二給章士釗送2000元錢,一直到他去世。毛對章的女兒章含之說,這就是還他那筆債。錢少情意重,其實毛對章家幾代人都特別關照。這種例子很多,不一一列舉。
第三點是“氣化日新,自強不息的奮鬥精神”。
從胡宏提出的日新不息的辯證發展觀到王船山的“造化日新而又不用其故”的日新哲學與人類進化史觀,這種精神一直盛行於湖南。所以青年毛澤東提倡“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追求新事物,敢為天下先,這也是湖南人的一個特點。曾經有人拿秦始皇來影射毛澤東,“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就是做了這種事情,可能要斷子絕孫啊。結果毛澤東反問:“始作俑者,其無後乎?誰無後乎?我無後乎?!”毛澤東就是不信神鬼,敢為天下先。
第四點是“憂國憂民的知識分子群體參政意識”。
湖南的知識分子參政,不是個別人,少數人,而是一個群體。例如前面我列舉的從陶澍到毛澤東,這前後200年左右,五代人,薪盡火傳。而且請大家注意一個特點,這些人主要是文人,平時都是道德文章交往,切磋學問。張軾、胡宏都在嶽麓書院講學。曾國藩、羅澤南這幫人都曾在嶽麓書院讀書,都是同學。當然毛澤東在第一師範學習時,也常去嶽麓書院旁聽。平時他們以學問陶鑄人心,轉移風氣,一旦到了時代更迭,國家動盪之際,這個文化群體就轉化為左右國家政局的政治力量和軍事力量。他們是典型的上馬擊狂虜,下馬草軍書的儒將,詩聯唱和,每有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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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詩詞的一種解讀(27)
我舉幾個名聯。一個是兩江總督任上的陶澍,回鄉省親,下榻賓館,青年學子左宗棠抓住機遇在其下榻的賓館寫了副對聯:“春殿語從容,廿載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洲子弟,翹首公歸。”立刻博得了陶澍的歡心,因為上聯巧妙地嵌入了陶澍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刻,“春殿語從容”指的是咸豐皇帝在金鑾殿和書房裡問對,即接見陶澍;下聯又強烈地表達了三湘學子對當時作為湖湘仕人領袖陶澍的仰望和倚重之情。陶澍深為感動,就打聽這個聯是誰寫的,別人告知是左宗棠。左宗棠也是一介狂生,字今亮,等於說自己是今天的諸葛亮。但他應試能力不行,三次科考都鎩羽而歸,所以後來一怒之下就不考了,他的最高功名就是舉人,但他才華出眾,能力超群,一個對聯就把陶澍搞定。陶澍把左請來,徹夜長談,儘管他們年齡差了一代,地位懸殊,陶澍是封疆大吏,左宗棠僅是個舉人,竟然結成了兒女親家,一時傳為佳話。陶澍是最早推薦左宗棠的,體現了湖湘仕人互相提攜的抱團精神,這是一例。
此後,左宗棠在湖南巡撫駱炳章手下當幕僚,其實是“大秘”,相當於省軍區的秘書處長。當時清朝有個制度,地方衙門給朝廷送重要檔案,要發炮三響。表示政務透明公開,告訴大家我們湖南給朝廷發了什麼重要檔案。駱炳章是巡撫,是書記兼司令,應該是送發他簽署文書就發炮,結果弄到後來,他簽署的不發炮了,左宗棠簽署的倒發炮,這就僭越了,再加上湖南總兵樊燮在公堂上被左宗棠踢了屁股,大怒之下辭官告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