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一大團油漬。
於雅淑有些絕望地看著頭也沒回的任非桐,眼淚斷了線一樣落下來。佛經裡說“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可怎麼能離得了呢?
愛這種東西,要是可以隨心控制,她怎麼可能叫自己這樣屈辱狼狽。偏偏就是放不下,姿態放得低了再低,得到的不過是這樣一個結果。
任非桐是她父親一手提拔上來的,一是能力確實出眾,二也是看他和自己女兒年紀相當,存了結親的心思。
於雅淑不相信任非桐看不懂,一直也矜持地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直到半年前,終於在友人的鼓動下主動表明了心跡——她怎麼也想不到,得來的竟然會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原來那個“不懂”,居然不是裝的,她明示暗示那麼多次,俏眼全做給瞎子看了。然後就是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友,要是真懷孕了她也認了,那現在算是什麼?
“你怎麼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肯,她是個騙子,你看不到嗎?”
任非桐總算是回過頭了,看她的眼神卻依然疏遠得叫她難受,還隱約帶了點不耐煩:“我知道,是我讓她裝給你看的。”
“假的,裝給我看,”於雅淑重複了一遍,“為的是讓我死心?”
任非桐沒回答,算是預設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這麼照顧我的面子。”於雅淑苦笑,腳步虛浮地轉身朝外走去,過馬路時踉蹌了一下,幸好有趕來的司機扶住他。
田欣欣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陳大姐嘀咕:“任先生好狠的心啊。”
唐僅老氣橫秋地搖頭:“無毒不丈夫。”
無毒不丈夫是這麼用的?!田欣欣趕緊蹲下來:“誰教你的?”
“電視呀,”唐僅一臉理所當然,“電視上說的,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女人!”
田欣欣:“……”
唐僅得意洋洋地掉完書袋,見任非桐還蹲他姐姐身邊,不大高興地說:“他幹嗎老纏著我姐姐,我姐姐都說了不喜歡他了。”
說著,小跑著往姐姐那走。
唐棠推開任非桐想要摸肚子的手,把椅子往後拉了拉,站起身道:“真的沒事,反正一會兒就要去醫院,不要緊的。”
“醫院?”唐僅捱到她身邊,仰頭問,“姐姐你生病了?”
唐棠愣了下,改口道:“是去看媽媽啦。”
“那我也要一起去。”
唐棠:“……”任非桐從來沒覺得小唐僅這樣可愛過,揉了揉他腦袋:“對的,帶小僅一起去吧。”
唐棠瞪了他一眼,一時也找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含蓄地問弟弟:“你的樹葉拼畫弄好了?”
“早就弄好了!”唐僅抱怨道,“你不守信用,夜不歸宿!是哥哥幫我一起弄好的。”
唐棠只得含蓄地應承下來,任非桐腦袋上還頂著傷,車也都沒修好,十分自然地又給愛麗撥了號碼。
“叫Alex來接一下我們,我把地址報給你。”
愛麗死的心都有了,她才剛拿回手機呢,這位就追魂一樣來了,方軼楷要是能這麼聽話,她能過那麼辛苦?
她的腹誹物件在那狼吞虎嚥地吃早飯,臉色臭得跟路邊水渠裡的爛蘋果似的,不但臭,還發黑。
“誰找我?”
愛麗努力裝出輕鬆的語氣:“是任總監,說了點工作上的事情,還開玩笑說讓你接他女朋友去醫院哈哈哈哈哈哈。”
出乎她的意料,方軼楷居然點頭了:“好啊,我還沒見過他女朋友呢,在哪兒?”
愛麗想去查查黃曆,看看今天到底什麼日子!
方軼楷的下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我還真挺想看看的,那麼無趣的人,什麼女人能忍受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