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會背了。再聽下去,耳朵會長繭,她身形一晃,閃人去也。
“笑夢……”
捨得、捨得,說什麼有舍才會有得,全是狗屁,對於她,他只想擁在懷裡,永不放手,如何捨得分開?
不知相思如此磨人,饒是他堂堂七尺男兒漢,戰場上,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送別情人時,依舊心痛如絞。
他不信鬼神,如今卻希望廟裡那些泥塑木雕都是真實的,讓他跪一跪、求一求,只願她平安喜樂。
當週鵬發現帥案上的飛刀傳書,看了裡頭有關軍械庫中藏有黑油的內容,整個人都快發狂了。
他鐵青著臉,把三座軍械庫全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暴跳如雷地殺進李友合的營帳。
“姓李的!”不顧李友合正與人議事,周鵬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二弟,你幹什麼?”李友合痛苦地掙扎著。
“是啊!大將軍,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一名隨軍參謀出言相勸。
“說個屁,老子只想砍人!”周鵬一把將李友合摔在地上。“你給老子說清楚,軍械庫裡那一百多壇——是怎麼回事?”也虧得他沒有粗莽到不知進退,“黑油”二字,硬生生被吞入了喉。
李友合眉一跳,神色間難掩倉皇。
周鵬見他模樣,便知飛刀傳書裡說的是真的,李友合勾結狄國,才能弄到那麼多黑油充做軍用。
“你們全都出去,本相與大將軍有要事商談。”這種事可不能外洩,否則軍心不穩,底下兵士可能要叛變了。
那些親李友合的參謀、監軍、參將們,彼此互望一眼,雖然不放心讓李友合與暴怒的周鵬獨處,卻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猶猶豫豫地,一個接一個走了。
營帳內再無第三人,李友合拍拍衣上的泥灰,站了起來。
“老二,你聽我說,為兄絕對沒有做對不起齊國的事。”
“難道你要說那些黑油是我國產的?”周鵬是無謀,卻非白痴。
“不,那是狄國資助我國平叛的軍資。”
“那些北方蠻子有這麼好心?”
“昔年,狄國南侵,被你反攻,一路打進他們的都城,本可以一舉將其亡國,若非為兄與一干文臣堅持毀人宗廟有傷天理,怕如今狄國早亡了。其君主甚感佩我國仁義,在我因為英王謀反而向他們提出援助的時候,他們立刻慷慨地送來黑油,並且許諾,若我方無力平叛,狄國願派大軍南下,助我們一舉擒賊。”
周鵬聽得眼珠差點掉出來。
“你相信這種鬼話?”
“我以仁義待人,人當以仁義待我。”李友合為難地看了周鵬一眼。“這件事為兄也不願瞞你,實在是你太好戰了,對狄國又偏見甚深,為兄不得已才將黑油深藏軍械庫內,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到底是誰笨了?還是書讀太多的人腦子都會打結?周鵬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痛恨這些滿口之乎者也的酸儒。
“你隨便問個人都知道,國與國間沒有仁義,只講利益。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荒謬!依你之言,人與野獸有何區別?二弟,你真該多讀點書,才能明是非、知禮節、懂進退。”
“你你你——”周鵬氣得直喘,揪住他的領子。“你說狄國還許諾願派軍幫你平亂?那怎麼實施?”
“只要盤龍關口一開,狄國十萬鐵騎便可南下,助我等殲滅英王。”
“老匹夫——”周鵬憤然大吼。“你這齊國的千古罪人!”
“周鵬!”李友合什麼都可以忍,就是無法接受有人說他對齊國不忠。“本相若非看在你為國奮戰十餘年,早治你貽誤軍機大罪,如今你還敢出言不遜?莫非當本相是好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