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時間內心天人交戰。他想丟下曹榮,自顧自地跑去營地。但是當他放下背上的曹榮時,卻聽曹榮醒後忽然道了一句,“兄臺,你背上我兄長吧!他能跑,能打。我不成了,你倆做個伴,日後上了戰場,替我照顧著我兄長……咳咳……他定會以命相待……咳咳……”
“我照顧你大爺啊我照顧,我要他的命有甚用可能當湯藥喝省省事吧!”胡一道咬牙切齒,抽開曹榮抱著的手臂,從赫連雲天的腰上解下了水囊,自己喝了兩口,然後開啟就往兩人腦袋上澆。最後剩下的水撲在了自己臉上,暴曬下的面板感受到了滋潤,涼爽從雙眼開始瀰漫。
“能動嗎”胡一道扯著曹榮,曹榮使勁地點頭。
“老子前世不知是欠了你們的米還是欠了你們的錢,還讓今世還來著!”
“長生天保佑……”
“閉嘴!”胡一道一手扛起曹榮,然後彎腰又把赫連雲天撿了起來,一人挑著兩個漢子,步履蹣跚,望那城牆挪去。
護軍踱著馬步都比胡一道“跑”地快。
還有三里地時,身後的護軍終於追上了胡一道。幾個軍士下馬攙扶,胡一道渾身脫力,此時雙手一攤,氣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抓起沙土就揚。
“不走啦,老子認命啦!”
幾個護軍看著眼前這三人兩個躺著,一個坐著,個個都灰頭土臉。想笑,但是又挺感動,臉上笑不出來。他們從馬上取了乾糧,又拿了一袋水,丟在了三人的面前。
漢子倒是幾條好漢,只是規則如此,只得忍痛淘汰……
胡一道只要一想到這茬,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抹了抹眼角,卻感覺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威壓。轉頭一看,卻見一個七尺高,穿著黑色鐵甲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赫連雲天”
“不是!”胡一道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伸出一隻手,指著一旁坐著的赫連雲天。
他才是……
被趙吉利看上,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但其實團練營的噩夢,還遠未正式拉開序幕。
第二日。
團結兵丁卯時清點人馬,用過朝食之後,卯時二刻整隊,繼續行軍返回團練營地。
兩日的行軍是為了篩除身體不適、對行軍不適的人群。這一舉措,將會有大量營養不良、身患隱疾的人退出佇列。如此大浪淘沙還只是初試,在趙正的行軍大綱裡,最後,他們將會徒步來回翻越祁連山脈,利用山地特性,鍛鍊整個團練營的高原適應性以及惡劣環境下的生存適應性。
第二日的行軍,已沒有了昨日的喧囂。隊伍雖然仍舊稀疏,延綿十數里。但明眼可見,人少了近乎三分之一。金阿貴沒讓大隊繼續跑步回營,昨日勉強撐下來的人,今日就算慢走,也依然倒下了許多。
這是趙正臨時的決定。
他到底還是過於高估了涼州人的體質。這三十年的戰爭和饑荒,確實對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昨日那最後的衝刺,已經是他們的底線。若再讓他們跑回平涼,怕是要全隊趴窩。
赫連雲天踏上荒原的草地,回頭望去,遠處的玄水軍仍然連營遍地。那裡還留著兩千多人,他們有能治傷的郎中,有能果腹的食物。等養過幾日後,就地解散,便就各回各家。
佇列裡羨慕他們的人有很多,但更多的人也只是冷漠地看了那一眼,然後轉頭,跟著隊伍繼續前進。
他們是為了每月五貫錢而來,但同時,他們心裡如今也有自己的打算。
武勳。
榮譽。
宗祠。
聲望。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平涼,但平涼是每個人心裡的標杆。
“打起精神來!”趙吉利跟在隊伍的一側,攏嘴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