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推進。唐軍依牆據守,弓弩上弦。伏遠弩藉著地勢,第一輪齊射便就有三百餘步,粗長的弩杆帶著風沒入了那烏泱泱的人群當中,也不知中弩者如何。
牆內令旗揮動,立時便冬一聲鼓響。
搭弓!
三隊弓手依鼓令聲抽箭搭弓,只等蕃軍逼近二百步,便又冬一聲鼓響。
張弓!
數百張強弓抬起。
冬!
第三聲鼓響。
放箭!
數百支箭失化作了一團烏雲,朝坡下蓋去。
蕃軍舉盾硬扛,騎兵自兩側繞出,開始加速。
坡下傳來了喊殺聲,唐軍第二輪齊射業已依鼓令射出。及得雙方近一百五十步,牆邊弩手齊射,蕃軍連人帶馬被射倒一片,但更多的敵人已是衝上了山塬。空中也傳來了呼嘯聲,蕃軍反擊的失浪鋪天而來。
雙方箭雨你來我往,其中夾雜著戰馬嘶鳴聲與寨牆被床弩射塌的轟隆聲。
及九十步,戰鼓聲密集起來。
前軍各處執軍法大聲呼號:臨戰怯敵者,斬!臨陣退縮者,斬!護好軍陣,預備退敵!
弓手們丟棄了步弓,抄起了地上擺放的重兵。中軍駐留緊緊護住主將趙二娃和他的令旗,矮牆上也豎起了長矛陣。
金阿貴瞧了一眼,此時離前線不過二百步,有些擔心魏王殿下的安危。可趙碩此時面無表情,騎坐馬上緊盯戰事。五百親衛軍自身後展開,手持拍刃,目光冰冷。
趙碩忽然問道:金阿貴,趙二娃在此地守了多久了?
金阿貴道:回殿下,自上月攻佔星宿川后,他便一直駐守在此。不知可有不妥?
趙碩搖頭,此將乃元良族親,年歲尚淺。新曆三年初見時,不過十六。今年算算,也不滿二十。平涼眾將中,屬他年紀最小。打完這仗,調他回中軍吧。
已是說過了。金阿貴道:可平涼人殿下也是熟知的,有戰必應,有召必回。衝鋒陷陣,從不畏懼。莫說要招他回中軍,便是讓他督糧草,他都不願。也就只有個趙大柱,安安穩穩守在百穀城。這一員勐將,不在前線可惜了。
趙碩笑笑,說道:元良慣用趙大柱護守退路,他雖未曾與我明言,可我卻信他必有其中道理。平涼眾將中,趙吉利作風激進,英勇善戰。趙大柱沉穩,亦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許是這幾人兒時便一道玩耍,互相間的瞭解又是旁人所能知曉的?左右前線無虞,我只照搬元良排兵佈陣即可。
金阿貴聞言不語,心中暗道,河隴今日確也全靠平涼。魏王帳下,半數為平涼系將領,且多處於險要職位。便是趙元良的姻親周集,還有周大丁幾個。若說西北人善戰,如此可見一斑。之前傳言趙元良許是要回河隴督帥,如今想想,若是他換了魏王,此刻的戰場,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也不知平涼的軍將們,在趙元良的率領下,又會玩出怎樣的花活。
說話間,蕃軍前鋒已抵牆邊,唐軍長槍迭出,槍陣之下,吐蕃騎兵無功而返,遠遁集結準備二次衝鋒,步軍被一輪手弩射倒上百人,隨後雙方在牆內牆外展開混戰。此以逸待勞之戰唐軍最喜。唐軍喊一聲殺,便齊齊遞槍前進一步,就如在涼州營中軍訓一般,只消緊握長矛,並肩齊進,地上便就躺滿了屍體。少有跳衝進來的騎兵,被手執重兵的弓手們圍攻,連人帶馬當場砸成肉泥。
居高臨下,正面衝突,唐蕃優劣立判。只要不讓唐軍在這高原上長途奔襲,蕃軍來多少,都是送命。
趙碩不禁感嘆,趙元良讓把新軍拉上吐谷渾適應高原氣候,讓他們在祁連山上駐紮軍訓,為的便就是今日的從容不迫。吐蕃到底還是那個吐蕃,但吐蕃人卻已不再是十幾年前的吐蕃人了。這數十上百萬人擠在一處,等明年開春,吐蕃人該是連鍋都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