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達念便蹲下撤去柴火,婢女們上來幫忙,被她制止了,這些活,她在平涼每日都做。如今到了長安,沒道理就要養尊處優。
達念拿出了兩串錢,遞到了她們的手中,“既然還要等些時辰,那這湯便就先慢火煨著,這兩串錢你們拿去,上街買些好吃的。”
“這怎麼使得?”婢女們連忙搖頭,“若是讓姆媽知道了,非得打我們鞭子不可。”
達念十分喜歡這兩個丫頭,想著既然或許元郎要在長安久留,不如便留下她們。日後買了屋宅,身邊也有兩個可信的親隨,處置家中大小事務,也得心應手。便是問王府姆媽要了她們,也未嘗不可,實在不行,就讓元郎去與涼王討要。
於是便道:“你們已撥付與我差遣,你二人喊我一聲主家,便也知眼下我能做得了你二人的主。拿著錢去就是了,姆媽那我擔著。”
“那……”婢女們受寵若驚,齊齊矮生道謝,“多謝主家照拂,可這錢。”
“拿著吧!”達念把錢塞到了她們的手裡,揮了揮手,“去吧!”
都是十五六歲的活潑少女,原本在長安府中,主人與主母都不在,她們全憑姆媽節制。涼王在河隴花錢如流水,長安府中僕人們平時的例錢也是應省盡省。堂堂一個涼王府,僕役們三、四年未添新衣,手中哪裡還有餘錢。
眼看達念每人給了一串錢,兩個婢女怎能不感動。於是紛紛大禮拜謝,拿著錢歡天喜地出門去了。
達念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總算聽聞門房來報,說是涼王與蒼宣侯都回來了。達念顧不上臉上身上還有煙火色,連忙跑出了門,到外院迎接。遠遠卻看著趙金玉也一塊來了,達念迎上前問好,趙正拉著她的手,身邊涼王笑問:“弟嫂這是做什麼好吃的了?”
達念一時侷促,抹了抹鬢角:“殿下怎知我做了羊湯?”
“哈哈哈哈……”三個男人同時笑了起來,趙金玉道:“嫂嫂一身煙塵,是剛從灶間出來吧?”
達念道:“原是用上好的羊腿燉了鍋羊湯,給殿下和元郎驅寒。不想金玉也來了……”
“那是不歡迎我了?”趙金玉換了身便服,連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他在平涼時就最喜歡逗達念,這女子細聲細氣的,經逗,一逗便臉色通紅。
趙金玉側著身,對著府門外,“那我走?”
“不……”達念見趙金玉要走,頓時就慌了,他拉著趙正,“元郎……”
“你就別逗她了成嗎?”趙正氣笑了,一把拉著趙金玉的袖袍,“走了,去喝羊湯。”
“嫂嫂還是一如既往啊……哈哈哈哈……”趙金玉的臉上堆滿了笑,這與他在朝堂激昂陳詞時又不一樣,趙正看著心裡甚慰,那熟悉的趙金玉又回來了。
趙碩命人打了三甕酒,便就在趙正的屋內,三人分坐,就著撒了芫荽蔥花胡椒花椒的羊湯羊肉,一邊喝酒一邊聊聖人召見的事。
趙正便把在甘庭殿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將了出來。
原來聖人單獨召見他,是想安撫一番。在朝堂上,御史臺上的參表,把個本該受賞的趙元良批地是分文不值。作為朝堂的大家長,聖人雖然將了他的散銜,那也不過是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該安撫還是要安撫的,畢竟收復安西之功,大唐想了幾十年。
趙正一如既往地能說會道,聖人要聽什麼,他便說什麼。從漠北的安戎軍之戰到與回鶻左部的齟齬化解,再到庭州鐵蘭軍的佈局,到鐵門關的水淹關城,再到趙吉利、梁珅引兵斷絕上約茹補給的事,原原本本,竹筒倒豆一般全倒了個乾淨。
只是隱瞞了與乞力柔然的一段往事,這事說出來,怕不是要震驚聖人一整年。
而關於安西治理,趙正則著重從剿匪、開通上路、暗渠挖掘、移民墾荒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