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心說這熱鬧不湊白不湊啊,卻聽趙金玉拒絕,“這事你去了就不好看了,元良你就在此處等著,一會定有人來找你!”
他看了看四周,“只是還未到,你稍等片刻,我先去問個安。”
趙正不知他說的是誰,既然不讓去旁聽,那便不去就是。
雖然此時已開春多日,但長安的寒氣仍未消散。從華山之巔的雪峰之上吹拂下來,大早晨地也能凍得要人老命。
趙正被吹得有些遭不住,想去烤火,又覺得跟一群不認識的朝官一道烤火略顯尷尬,心說還是上車等著吧。誰知剛靠近馬車,便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
“太子殿下到了!”
趙正總在別人的嘴裡聽到太子的事情,說他年紀輕輕就跟著安郡王在河隴殺得七進七出。帶著左武衛強攻石堡城,血戰七日七夜,身負十數處重傷,最終將大唐的戰旗插在了石堡城的牆頭。聖人因他此舉大為讚賞,改石堡城為“振武軍”,意為振奮軍威,當仁不讓。更與登基第一年便就立了他為太子。
還有的說,太子殿下縱然武功斐然,但其實是個心胸狹隘、想法偏激之人。尤其看不慣涼王殿下,還未成為太子前便就放言這大唐江山,日後有秦無涼,有涼無秦。也不知這對親兄弟到底經歷了什麼,總之讓人覺得不共戴天。
他要對付涼王,涼王又何嘗不是招招算計要防著他。
大概是在戰場上太過奮勇,導致精神分裂。
這不是調侃,這是趙正的感同身受。都是帶兵打仗的人,趙正在戰場上多為打巧,而太子殿下帶兵打的都是硬仗。石堡城這種血肉磨坊般的戰場,十分容易讓人走火入魔,打到最後,內心深處往往就只有八個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種仗打多了,人就容易偏激,變得更加殘暴。
此等場景換做趙正上,怕也好不到哪去。那屍體堆成山的戰場,對於統兵者來說,每日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涼王殿下也經歷過,那時收復石堡城後回到涼州時,肉眼可見,他眉眼間的戾氣明顯也重了許多。沒有變成太子這般模樣,怕也只是因為個人性格不同使然。
簡單來說,太子殿下是打仗打魔怔了,看誰都是敵人。
趙正對他的印象其實遠沒有對林仲的印象來的那般極端。來長安的路上,涼王問起過趙正,還記得那個在大通河邊刺殺自己的女刺客嗎?
彼時不是趙碩提起,趙正基本都快已經忘了這件事。那是他第二次面臨真正的死亡威脅,便是連曲貢射了他兩箭,都遠不及被人當成一個爛西瓜,差點噼成幾截。
涼王殿下說,那女刺客死了。
被人毒死在了涼州府監倉內。但是毒死她的人抓著了,來自長安。
這事基本板上釘釘,與林仲脫不了關係。只不過到底牽涉其中有多深,目前還無從得知。梁|的暗線說,這事是蘇毗茹乾的,還是結贊這老匹夫親自部署的,言之鑿鑿,確信無疑。而涼王說,這事與林仲有莫大聯絡,便是女刺客的一些供詞,加上殺人滅口下毒之人的來源,鐵證如山,他林仲想賴都賴不掉。
趙碩原本想借此發難,誰曾想,走到半路來了訊息,林仲辭相,他回家過年了!
趙正也覺得可惜,彷佛一拳頭卯足了力氣,卻錘在了棉花上。於是在心裡,便對林仲愈發地討厭,甚至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還記得那時自己說過,他相信林仲堂堂大唐首輔,幹不出這等拙劣的蠢事來。沒想到現實打臉來得太快,一張臉都差點被打腫了。
“你便是趙元良!?”
趙正的思緒正自發散,忽然感覺身邊多了幾個人,抬眼一看,只見面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頭戴青色遠遊冠,肩裹明黃虎皮裘,身穿硃紅絳紗袍,腰纏碧玉蟒紋帶,腳踏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