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父親信任,在咱們家已經有十幾年了,他素來就是一個端方的君子,別說追著小娘子打,輕易都不理會小娘子的,若非小七娘有錯在前,怎會將他堂堂一個讀書人激成那樣?”
她篤定了四房為了卓昭節的閨譽也不可能公然的說文治之非禮卓昭節,那麼如果不是此事,卓昭節就很難在解釋她與文治之之間的衝突時佔據得理的位置了,畢竟沈氏剛才已經給文治之定了一個“半師”的頭銜,這會哪怕說文治之先出言嘲諷她,沈氏也會堅持認為這是文治之的教誨,是卓昭節心高氣傲任性無禮不肯聽訓,總而言之是卓昭節的錯!
這樣接下來敏平侯發現孫女如此不堪因而震怒——這責任才能推到四房頭上!
這回卻是遊氏開口了:“母親這話說的可不對,文治之倘若當真是個端方的君子,又怎麼會公然追著七娘打?誰家幕僚做得出來把東主嫡親孫女當個下人打的事情?別說君子了,就是目不識丁、尋常知道規矩的下人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她嘲笑著道,“依媳婦看呢,父親後來叫了文治之與七娘進書房,定然是問起緣故,恐怕就是震怒於文治之此舉荒唐,所以怒極動手……甚至於被氣成如今這樣吧?畢竟父親乃是七娘的嫡親祖父,焉有不心疼七娘的道理?”
卓昭節自是立刻接話:“母親說的極是!”
沈氏沉聲道:“遊氏你不必拿貶低文治之來為小七娘說嘴!你們父親不是那等幫親不幫理的人,他向來公平的很!即使小七娘是他的嫡親孫女,但若是她的不好,你們父親也決計不會包庇了她!”
遊氏笑著道:“母親當時不在書房裡,又怎麼知道錯不在文治之?母親平常總說心疼咱們,尤其是七娘,母親昨兒還與諸位老夫人說怎麼疼她都疼不過來、怎麼都捨不得說上一個字兒呢!如今怎麼什麼錯處都往七娘身上推了?畢竟文治之是外人啊,雖然他這些年來,跟著父親時常出入侯府,與母親一向也是極為熟稔的,但母親難道為了這份熟稔連孫女都不疼了嗎?”
遊氏這番話雖然是含笑說來,卻十分的陰毒,說沈氏虛偽不過是引子,要命的是她一再強調沈氏和文治之熟悉,一句“跟著父親時常出入侯府”,等若是在暗示沈氏與文治之有私情!
畢竟卓家誰都知道,敏平侯從十幾年前就在永興坊置下別院,鮮少回侯府,偶爾回來,也不一定過夜,過夜也不一定到沈氏房裡去,也有像昨晚一樣住在書房裡的。
所以沈氏這十幾年實際上獨守空閨的時候很長。
而她又受過皇后訓斥,羞與各家老夫人時常來往——也是怕老夫人們嘴下不容情,嘲笑自己,畢竟沈氏當年以隴右大族之女的身份放著家裡正經的親事不肯要,尋死覓活的要為表哥敏平侯出家守一輩子、爾後熬死敏平侯的元配梁氏、梁氏才一死,百日都沒滿就迫不及待的過了門,這麼點辰光,這續絃的儀式之簡陋可想而知!
因為沈家自覺有這麼個女兒十分的丟臉,所以索性連陪嫁都沒給,任由她從出家的道觀裡出閣,權當沒有這麼個女兒,一直到沈氏生了卓芳涯之後,一再的給家中寫信,這才重新恢復了來往。
這也是當年沈氏把沈丹古接到長安後,侄媳李氏遣了人登門質問她多管閒事的底氣所在——歸根到底李氏是很看不起這個死皮賴臉也不見得結局有多好的姑母的。
總而言之,沈氏這些年過的非常的無趣和寂寥,而文治之雖然比她年輕好幾歲,但總歸是個男子,也是個讀書人。
遊氏這番話雖然是明顯的汙衊,但傳了出去,未必沒有人當真。
沈氏萬萬沒想到四房竟是一個比一個惡毒,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剎那之間衝進了腦中!
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了遊氏的嘴!
然而……
沈氏手足冰冷之餘,卻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