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被看得心頭一跳。
從認識秦濯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秦濯那雙桃花眼是一把開過刃的刀。
秦濯看了阮喬片刻,緩緩眨下眼,眼尾又掛上慣常的風流,彷彿剛才的冷冽只是錯覺,他帶著阮喬的手去該去的地方。
……
再醒來時,天都要擦黑,唯一支
撐阮喬下床的信念就是,不能讓陸然報警。
從昨天下午看畫展開始,他一直沒得空看手機,現在開啟一看,果然差點要被陸然打到沒電關機。他趕緊回了個資訊,說昨天親戚來了一塊住外邊,馬上就回寢室了。
又給媽媽發個簡訊,說元旦快樂,昨晚和室友看電影忘了時間。
都安頓好,這才扶著牆一步一步挪。
「我讓司機送你。」
秦濯無所謂阮喬在這兒多住幾天,但小孩非要跑。
都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那副破畫,軟綿綿問他:「畫我帶走了好不啊?」
秦濯又看那畫一眼,他說不出來畫上到底是什麼讓他覺得眼熟。
他記憶力很好,對於重要的事一向過目不忘,既然想不起來,想必是不重要的。
秦濯擺擺手,讓人把畫帶走。
司機本意要把阮喬送到宿舍樓下,但阮喬死活不答應,怪就怪秦濯的車每輛都太有辨識度,要是讓同學看見他從一輛限量版賓利上下來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
阮喬讓司機在離校門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把他放下來。
這會兒是下班高峰期,回宿舍的這點路程根本不會有計程車接單,阮喬望著剩下的漫漫長路憂傷捂臉。
唉,只能一步一步走了。
小美人魚當時也這麼痛嗎?
「轟——」
驟然接近的轟鳴把阮喬嚇得一抖。
只見一輛野獸般的重金屬哈雷直衝他而來,在馬上要撞到時再一個漂移轟然收住利爪。
身著火紅機車服的長腿點地,揚手摘了頭盔,露出那張非常酷又意想不到的臉。
「喻、喻肆?」
喻肆掃過阮喬一身大牌,和昨天體育課的一身平價截然不同,厭世的臉上多了一絲不爽:「這次又把誰鞋踩髒了,去人家裡擦鞋了?」
阮喬臉噌一下紅了,喻肆這麼說肯定是剛才看見他從賓利下來了。
「我沒、沒有。」
「擦就擦了,還這樣被丟出來,你可真有出息啊,軟軟?」
阮喬臉更紅了,小聲解釋:「我不叫軟軟,我叫阮喬。」
「哼,」少年煩躁地捋了把菸灰色頭髮,
想起阮喬剛才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不耐煩問,「你要去哪?」
阮喬被問得一愣,身體下意識往後仰了仰,說:「宿舍。」
「哼。」
喻肆鳳眼睨著阮喬,阮喬看著喻肆,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說話。
喻肆先忍不住了,眉毛一豎:「上來啊!」
阮喬:「啊?」
喻肆:「啊什麼啊?」
阮喬迷惑:「你要送我啊。」
喻肆:「不送你我問什麼你去哪?笨!」
阮喬抿抿嘴,罷了罷了,這會兒能有車的就是娘。
他上前一步乖乖說:「謝謝你啊,就是……能不能拜託你答應個事啊?」
「哼!」喻肆臉更臭了。
「啊……」阮喬被嚇一跳,估摸著也是自己太得寸進尺,眼下還是先成功回到宿舍重要,他趕緊好聲好氣說,「那沒事沒事了。」
喻肆爆炸:「你這人怎麼一會兒有事一會兒沒事的?」
阮喬也很委屈啊,小聲說:「我看你不想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