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冒出頭來。它什麼都不在乎,只想繼續活下去。
詹姆斯已經死了。如果他不趕快行動,那也難逃一死。佈雷斯韋爾可能就在附近尋找他。本朝左右看了一眼。街邊放著幾件東西,都是人們從火場中搶出來的。一本書,一捆紙,還有詹姆斯的大衣。
我用得著這件大衣,本恍恍忽忽地想著把它拿了起來。
在衣服下面,放著他那盞怪模怪樣的提燈。本心中升起一陣令人暈眩的感覺,希望、憤怒和恐懼。他抄起大衣和提燈;小心翼翼地檢視兩邊的街道,尋找殺害他哥哥的兇手,他的大敵。本很快就發現了他。佈雷斯韋爾還騎在馬上,就在教堂和廣場附近。他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本知道這個殺人兇手正盯著他,耐心等待。
本沒再多想,朝另一個方向拔腿就跑。儘管這不可能,但本還是覺得自己已經聽到身後漸漸逼近的馬蹄聲。
貞女秘會
艾德麗安盯著電漿槍的尖鐵棒。她過去從沒近距離見過這東西,更不曾成為它的目標。她下意識地分析起這個可怕的武器,回憶著它的工作原理;但心思主要還是放在了這個問題上:被閃電奪走精神和生命之前,她還能活多久。
槍後的男人發話了,他的口鼻上罩著半幅面具,聲音透過布片顯得壓抑低沉。
“我非常抱歉,小姐,必須請您戴上這東西。”他伸手遞過一塊黑色眼罩。
“尼古拉斯,”艾德麗安終於擠出一句話來,“你把尼古拉斯怎麼了?”她看到衛士趴在地上,那些騎馬的護衛就倒在他身邊。
“他還活著,您的馬車伕也是。我不想殺人,小姐。現在,請戴上眼罩吧。”
艾德麗安的目光在紋絲不動的尼古拉斯和紋絲不動的手槍間遊移。她仔細觀瞧,想看看尼古拉斯的肋部是否在動;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卻又不敢肯定。
“很好,”男人說道,“轉過身去。”
艾德麗安照辦了。她意識到自己的膝蓋在顫抖。
“站好,”黑布套上她的雙眼,槍尖頂在她背上。他們肯定有兩個人,艾德麗安想道,至少兩個。那人拉起眼罩的帶子,系在她腦袋後面。
“好了,”他說,“請拉著我的手。”
艾德麗安伸出手去,握住男人的手。它光滑而柔軟。
“我現在要把您舉到馬背上去,”他說,“您會騎馬嗎?”
“我當然會,”艾德麗安答道。她覺得一陣難受。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強盜或路霸。電漿槍十分昂貴,多半都由高階軍官和御前手槍手持有。而且這個人的雙手並不像亡命徒那樣粗糙。這是一場綁架。
有個人託著腰把她舉了起來。“我恐怕您沒法橫座馬鞍騎行了,小姐。讓您陷入這樣粗俗的境地,真是十分抱歉,但您必須採用跨坐式。”
艾德麗安順從地把腿甩過馬鞍,摸索著鞍頭,以至於窄裙都褪到了大腿上。
“往後靠,小姐。”第二個聲音說道。一個男人的身軀突然出現在艾德麗安身前,幾乎把她擠出了馬鞍。“您得攬住我的腰,小姐。”騎手說道。聽他口音很明顯是巴黎人。艾德麗安過去聽到過這個聲音。
馬匹猛地開始奔跑,她伸手抱住前面的人,雙手合握在馬甲的鈕釦前。此人肌肉結實,但身材卻出人意料地瘦削。馬匹越跑越快,世界化作了一系列運動和聲音的黑暗符號。艾德麗安貼在敵人身上,希望他不得好死。
艾德麗安估計他們騎了大半個晚上。男人們兩次停下來喂她吃東西,四次給她水喝。他們沒再開口。空氣變得更冷,艾德麗安感覺精疲力盡。她止不住一遍遍地想,尼古拉斯是不是還活著。在她看了,這種可能性不大。
日光終於透進她的眼罩,在眼皮上投下一片紅暈。到了現在,她似乎已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