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白清淺佇立窗前,心情惆悵。
遇難者正是她一心交結的全真劍修候蔦。
作為一名修行人,雖然還談不上心如死灰,但悵然若失肯定是有的。也不全為她曾經的付出,那些資源損失在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面前其實也沒多大意義,最重要的是,白家失去了一個向全真教靠攏的機會。
而她個人,也失去了一個不一樣的朋友,她原以為,這份友誼會陪伴她很久或者終生的。
在蜃樓城,每年都會聽到不少類似的訊息,但因為不認識,離她太遠所以也沒特別的感受;現在身邊最重要的朋友出事,那種切膚之痛是無法言喻的。
怎麼會是他?那麼年輕,風華正茂,朝氣蓬勃;而且,這人戰鬥起來的那份機敏狠辣無恥,讓人很難想象這樣的遭遇會發生到他的身上,反正她還真的從來沒想過這個朋友會出事。
這樣的人,死亡不應該是避著他的麼?
她已經有很多天都這麼渾渾噩噩的渡過,無心商事,也無心修行;她知道這樣很不對,但她一時間還真就很難走出來,讓她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她以為的恐怕還更重要些。
她還在等最後的訊息,在修行界,有太多的意外,死而復生和在劫難逃都不新鮮,修真的神奇讓一切翻轉都有成立的可能,她還抱有萬一的希望,希望事實並不像回來的那兩個修士所說的那樣。
院中有衣袂飄動的聲音,一個人影出現在窗前,這是白氏家族在蜃樓城負責訊息打探的族人,深耕蜃樓數十年,雖然境界也不高,但人脈深厚,對坊間各種訊息的採集很到位,尤其是這種半公開的秘密。
白清淺平息一口氣,儘量平和,「說說吧?」
那聲音穿過紙窗,「以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應該是一次偶然的虎鯨群侵襲事件,沒有人為陰謀在其中的跡象;類似的海族和人類在收穫季節爭搶資源的情況每年都在發生,區別只在於發生在什麼海域而已。
根據現場情況,兩位倖存者的描述,漁民的佐證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停了停,繼續道:「這是一群中型虎鯨群,其中化形妖鯨七,八頭,小妖鯨數頭,剩下的幾十頭都是普通凡鯨,它們來到蟹爪島夜光貝場,就是存著饕餮一番的打算。
虎鯨進食飢不擇食,屬於那種毀滅性進食方式的海族,如果任由它們為禍,蟹爪貝場就將受到毀滅性的破壞,沒有個十數年不能恢復,這就是三名修士不得不戰的原因,他們無路可退。」
「三人事出倉促,只能各自為戰,其中因為實力原因,節度府盧士綸和船家曾幾都只能勉強支應,在海上,還是以寡敵眾,他們沒什麼機會。
全真劍修是其中最強的,當空斬了兩頭虎鯨,又追殺領鯨入海······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甘冒奇險入海,但後來大家分析,應該是想斬殺領鯨震攝鯨群,這也是當時狀態下的唯一解決方法。
他再也沒回來,而鯨群也在他追入海中之後突然撤走,估計領鯨不是被斬就是傷重,否則鯨群不可能輕易放棄貝場這塊到嘴之肉。」
聲音變得低沉,大概也是隱約瞭解小姐和這位全真劍修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支援隨後趕到,都是附近島嶼的島主,他們結隊潛入海底,發現鯨群早已逃之夭夭,無法追蹤;但海底有明顯的人類修士道消痕跡,包
括人血,氣機,甚至衣飾碎片。」
白清淺緊咬牙關,心中嘆息,爭強好勝也不需這麼拼命吧?在她的印象中,這個人的戰鬥方式可沒那麼熱血,以至於當初認識一晚她都不認為這是全真劍修。
狡猾,齷齪,無恥,就是她對這個劍修的印象。
僅僅因為一處貝場,西南諸國還不全是全真教的利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