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年,他與她不過幾面之緣,他離婚,她喪偶,一拍即合,似乎從未彼此瞭解過。
葉宗芝笑著,好像自言自語:“因為我傻。”起身,她說,“柳紹華,好自為之吧。”轉身,離開,背對著身時,她才紅了眼睛,熱淚盈眶。
是啊,她多傻,明知道這個男人的野心,明知道他居心叵測,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她,十幾年光景裡,看著他步步為謀,她除了視而不見,別無他法。
大概柳紹華已經不記得了,那年在烏蘭的吊橋上,他給她畫過一副素描畫,那時候,他還是學生,一幅畫,她給了八十塊美金。
葉宗芝嘆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溫熱,撥了個電話。
“小燦,我想見見江西。”
電話裡沉默好一會兒,林燦說:“以後再說吧。”
以後,以後是多久以後呢?
葉宗芝並不驚訝,她早就料到了,從她十六年前站到柳紹華的陣營裡時便料到了,世間安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林燦掛了電話,剛好,下課鈴聲響,她站起來,突然大聲開口:“柳教授,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教室裡有兩百多號學生,基本全是柳是的學生,當然,除了這位研究生已經畢業了將近半年的旁聽生林燦。
這位旁聽生好毅力啊,追著柳教授從大一追到了研三。
柳教授沒什麼表情,面癱臉:“請問,”
旁聽生林燦就大聲問了:“下課之後我可以約你吃飯嗎?”
旁聽生好直白,好大膽啊,七年抗戰,依舊不依不饒,這得是多鋼鐵一般的意志力啊。
可是,柳教授不吃這一套,收拾了教材和資料:“課後作業,下次課前交,抄襲、延誤、複製一律重考。”然後直接走出教室。
兩百號學生,哀嚎一片,這明成大學最年輕的教授怎麼就這麼老幹部!可憐了那位追著跑了七年的旁聽生。
“等等我,一起走。”
旁聽生追著柳教授出去了。誒,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世間多少痴兒怨女都要受一番紅塵俗世的劫。
柳是走在前面,痴兒怨女林燦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林燦喋喋不休:“去哪裡吃飯?”
柳是低著頭,心無旁騖地走路,好像沒聽見一樣。
林燦自顧自話:“想吃什麼?”
“騎腳踏車嗎?”
“那你載我吧。”
誒,這傢伙,開一句尊口怎麼這麼難。林燦收斂了玩笑的神情,突然認真了:“柳是,要是江西對你父親下手,你會怨她嗎?”
柳是腳步一頓,過了片刻:“他罪有應得。”
果然,他偏心江西。
林燦走到他前面,倒退著和他面對面,又問:“你不管他?”
柳紹華被榮華迷了眼,當局者迷,不過旁觀者清,柳紹華的結局,並不難預測,葉宗信都去牢裡了,他又能逍遙法外多久呢。
柳是沒有多加思索,語氣堅定得好似平常:“他坐牢了我會去看他,他死了,”
這個結局,也極為可能。
柳是頓了頓才繼續說:“他死了,我給他披麻戴孝厚葬他。”
林燦笑了,半真半假地罵了句:“不孝子。”
柳是又復沉默,低下頭,將所有思緒藏起來。
他啊,才不是什麼剛正不阿的善人,只不過在他父親作惡多端之時,將私心偏給了阮江西,然後十幾載,忠心耿耿。有位偉人說過,天才的頭腦都是偏執而瘋狂的,柳是是個天才,智商太高,所以,情商倒欠。
林燦追上去,又老生常談:“柳是,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