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人影在球網兩邊打招呼。
黑白的女孩焦急的盯著她,嘴一張一合。
黑白的階梯座椅上各異表情的人搖曳。
黑白的跡部在遠處表情扭曲。
黑白的球由遠及近飛來,佔據她的視野。
……
一切都褪了色,如同一張張會動的老照片。
恍恍惚惚,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忽的,一陣劇痛從額頭傳遍全身。痛得她皺了眉,閉了眼。痛得她的眼淚一下子衝入眼眶,又被生生的壓下。
“緒緒緒!你怎麼了?!”
喧囂一瞬又回到耳邊,千紗南焦急的在她身邊叫她。
“沒事。”
她勉強一笑。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強烈的……和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喂,北條同學,我可不要喜歡看我比賽的人走神。”
紅色頭髮的少年右手持拍,挑釁的指著這邊。眼睛,和臉上的不滿不同,那裡面有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乾淨的恐慌。甚至,連他手上的網球拍都在細微的抖動。
“嗯。”
北條緒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只是表情比以往柔和很多,慘白的臉上罕見的帶了笑。
向日嶽人又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他似乎很不想理她,一眼後就繼續場上的比賽。
“緒你剛才怎麼了?”
千紗南還是不放心,她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燙手的溫度。又盯住她的眼睛看,也沒有了異樣。她這才舒了口氣。
跡部在離她五米遠的地方,自己搭了個沙灘椅,坐在那兒。冰帝的網球場裡,擺放了很多休息椅,所以她們坐的這一塊只有她們兩個。
他剛才看到了,那個人的眼睛。空蕩蕩的,像一面鏡子,照出了周圍的樣子,只照出了周圍的樣子。
那種空洞比任何絕望都要讓人心寒,沒有害怕沒有麻木,一點感情都沒有,就像……不曾活在這個世上……
他第一次感覺到害怕,第一次嘗試無措的滋味,他慌張的想要喊她的名字,卻在她掃視到自己臉上的那雙眼睛前發不出任何聲音。那樣的眼神,比任何利器都傷人,像是揪住了他的心,緊緊的,然後再慢慢的鈍鈍的一下下劃下傷口。
如果不是那一球……如果……
他不敢往下想。
他想,北條緒在他人生中很重要,一個……最重要的對手,不可以少的對手!他絕不會讓她消失!
忍足推了推眼鏡,站在向日嶽人的身後。
他們是最好的搭檔,他也是嶽人在網球部最依賴的人。
向日嶽人從來都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愛離家出走,說話也孩子氣十足,心裡有什麼事都寫在了臉上。可是,剛才,忍足在他身上看到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氣勢。利落的揮拍,毫不猶豫的把球打到那個不知為何有些呆呆的人額頭。
向日嶽人在意北條緒,忍足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他的善良作祟,小孩子的善良讓他不忍心看到一個女孩子老被人欺負。還是個像個小學生的孩子,而且這孩子也沒做錯什麼事。多激起人英雄心的人啊!
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這樣簡單。他對她的在意,遠遠超過了憐惜。
他實在想不通,按照嶽人的性格,要是喜歡女孩子,那也應該是平平淡淡的善良小姑娘。北條緒和那形象完全不符。她驕傲,她做事也從不手軟,有人招惹了她,她都不會饒人。所以她吃盡暗虧——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捕風捉影的去抓住任何一個可能陷害了她的人,她也不會耍心機、小聰明揪出那些害她的人。每天都有那麼多人對她“惡作劇”,她早就習慣了。她就是那種活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