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傑夫搓著手,突然嘻嘻笑著說。
“現在它就這樣放在那裡,第三天了?”
“哦,不,只放了一晝夜。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上我想讓將軍也找找。因為,既然我終於找到了,那又為什麼將軍不能發現這麼引人注目,這麼明顯地放在椅子下的東西呢?我幾次激動這張椅子,將它擺得讓這個皮夾完全顯露出來,但是將軍卻絲毫也沒有注意到,這樣過了整整一晝夜。看來,他現在非常心不在焉,你簡直弄下明白;他說啊,講啊,笑啊,打哈哈,而一下子又對我大發雷霆,我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最後我們走出房間,我故意不鎖門就走開了;他卻猶豫起來了,想說什麼話,想必是這隻有這麼多錢的皮夾使他擔驚了,但突然又大發起脾氣來,什麼話也沒說;我們在街上沒走幾步路,他就撇下我,朝另一個方向走了。直到晚上才在酒館裡遇上了。”
“但是,最終您還是從椅子下拿到了皮夾。”
“不,就在那天夜裡椅子底下的皮夾不翼而飛了。”
“那麼現在它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裡,”列別傑夫從椅子上挺直身子站起來,快活地望著公爵,忽然笑著說,“突然它就在這裡,在我常禮服的下襬裡。瞧,您請親自來看看,摸摸。”
確實,在常禮服左邊下襬,簡直就在前面的位置,非常顯眼,構成一隻口袋似的,摸一下便立即能猜到,這裡有一隻皮夾子,它是從兜底通了的口袋裡掉到那兒去的。
“我掏出來看過,分文不少。我又放進去,昨天起就這樣讓它留在下襬裡帶在身上,走起路來甚至還磕碰腿。”
“您難道沒有發覺?”
“我是沒有發覺,嘻嘻!您倒想想,深深敬愛的公爵(雖然此事不值得您如此特別的關注),我的口袋一直是完好的,可突然一夜之間一下子有了這麼個窟窿!我就好奇地細細察看了,似乎是有人用削筆刀割破的,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
“那麼……將軍怎麼樣?”
“他整天都在生氣,昨天和今天都這樣;心裡不稱心滿意得不得了;一會兒興奮發狂乃至樂意巴結奉承,一會兒多愁善感乃至聲淚俱下,一會兒突然大發脾氣乃至我都怕他,真的;公爵,我畢竟不是軍人。昨天我們坐在酒館裡,我的衣下襬彷彿無意間非常明顯地突出著,像座小山似地鼓鼓的;他斜眼膘著,生著悶氣。他現在早就已經不正面看我了,除非醉得很厲害或者大動感情的時候;但是昨天卻兩次這樣看了我一眼,我背上簡直起了雞皮疙瘩。不過,我準備明天把皮夾算正式找出來,而在明天之前還要跟他一起玩一玩。”
“您這樣折磨他是為了什麼?”公爵高聲嚷了起來。
“我不是折磨他,公爵,不是折磨,”列別傑夫急切地接著說,“我真誠地愛他和……尊敬他;而現在,隨您信不信,他對我來說變得更為可貴,我更看重他了!”
列別傑夫說這一切的時候是那麼認真和誠摯,實在讓公爵的氣忿得很。
“您愛他,又這樣折磨他!得了吧,他把您丟失的東西給您放到顯眼的地方……椅子底下和常禮服裡,他就想用這一著直接向您表示,他不想跟您耍滑頭,而是樸直地請求您的原諒。您聽見了吧:他在請求原諒!看來,他寄希望於你們之間的溫厚感情,相信您對他的友情。可是您卻把這麼一個……極為誠實的人蒙受這樣的屈辱!”
“極為誠實的人,公爵,極為誠實的人!”列別傑夫目光炯炯,接過話說,“正是隻有您一個人,最高尚的公爵,能說出這麼公正的話來:就為這一點我忠於您,甚至崇拜您,雖然我因為各種惡習已經腐朽了!就這樣決定了!現在,我馬上就把皮夾找出來,下等明天了;瞧,我當您的面把它掏出來;喏,就是它;喏,錢也悉數都在;喏,您拿起來,最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