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番迫切想要權勢,想要如常式那般掌控他人的心思都已言明瞭,而那茜娘……聽上峰這一聲“嗯”的應聲,竟似是肯定了邢師傅所說的關於茜孃的話?
“她一家在我侯府已住了一段時日了,”林斐看著頭頂的日頭微微眯起了眼,雖覺得日頭刺目令人目眩,卻並未將目光移開,而是依舊直視頭頂的日頭,“陸夫人蠱毒發作時,茜娘邊抹淚邊對我等道出陸夫人毒發的緣由,以及邢師傅牽涉其中之事”他說道,“昨日陸夫人所服的第一帖安神藥是府裡的廚子熬的,送完第一帖安神藥之後,廚子因今日要早起做朝食,便未再熬藥,而是回去歇息了。這熬藥的事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她這個做女兒的頭上。”
“她昨日同我等哭訴邢師傅之事,還在我等面前表現了一番孝順女兒為母熬藥,時刻照顧母親之舉,她自己道自己常為母熬藥,這等事怪不得廚子,”說到這裡,林斐的神色變的漠然了起來,“這本就不是廚子的事,這多提的一嘴,有在我這裡給廚子上眼藥之嫌。”
只可惜,林斐並不吃茜孃的那一套眼淚:侯府的廚子負責的是整府的吃食,並不負責熬藥這等事,幫她是情份,不幫是本份。
因著那一句話,林斐便覺得那落淚的茜娘並不似她表現出的那般懦弱同老實。
“再加上那避開邢師傅的心虛舉動,若說邢師傅心虛是因為同常式合作算計她的緣故,她自己既什麼都未做錯,又在怕什麼?”林斐說著,語調上揚,“膽小怕事?”
聽到這裡,劉元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我還真當她膽小懼事呢!此時想想,卻又覺得這……似乎懼過頭了。只是方才因著她聲淚俱下的緣故,竟沒有察覺出她行為異常之處。”
“且自邢師傅被抓之後,她幾次三番到我院前徘徊,據她自己所言是想要報官,”林斐說到這裡,目光掠過面前三人,提醒道,“莫忘了報官這一件事最先是她自己提出來的,結果……我狀紙都遞出來了,她又退了。如此一番,她到底是要報官,還是不要報官?亦或者只是乾脆想在我等面前演一場‘可憐懦弱’博同情,好讓我等施壓邢師傅將刑父當年送的鋪子還予她?”
這話一出,只略略頓了頓,魏服便搖頭懊惱道:“我當時還真是偏頗了!她滿是擔憂兒孫生計之態,這一點同我真真是撞到一塊兒去了,一時感同身受,竟是險些被她算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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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自己年前摔了腿腳歇的太久了,就似許久未磨的刀一般,整個人都鈍了也絲毫不知。
好在他們林少卿這把刀一直都是極其鋒利的。
“說到鋪子了,”林斐說著,將尋來的邢師傅名下所有鋪宅的契書拓件指給幾人看,“那嫁妝鋪宅的名字一直是刑父同邢師傅的,同她無關。刑父當年給的應當只是鋪宅的租賃銀錢!她這至關重要的一點一直藏著未說,叫不知情的聽了,以為邢父的那些鋪宅改了她的名字呢!”
魏服聽到這裡,臉“騰”地紅了,忍不住感慨自陳道:“林少卿,那不知情的便是下官,當時我還真當是如此。卻不想她說話挑挑揀揀的,刑父給的也只是租賃鋪子的銀錢而已!”
“能將酒樓開的那般好,除卻廚藝過人之外,刑父骨子裡定也是個明白人。他或許老實,卻並不傻,”林斐說道,“這一點,同陸夫人一樣,厚道,卻並不傻。”
“至於茜娘為何在口中將故去的刑父捧得那麼高,除了想要想要施壓邢師傅給鋪宅銀錢之外,還因為刑父是一個故去的死人,便是再如何恩重如山,難道還能自地底下活過來問她討要這如山重的恩情債不成?”林斐說道,“這也是她如此不遺餘力的在我等面前將邢師傅的偏執、錯處講的如此詳細的緣由。為的便是將刑父同邢師傅分開來,這恩重如山的恩情可以是來自刑父的,卻萬萬不能是來自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