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常式今日已被邢師傅提及無數次了,可隨著常式再一次在邢師傅口中被提及,眾人心頭依舊心驚,想起他工於心計的種種算計,真真是心頭一陣發寒。
在邢師傅眼裡,死去的常式顯然是那等令他羨慕的存在,若非如此,也不會幾次三番的在口中反覆提及邢師傅了。
比起邢師傅的感慨,嘖嘖稱讚常式的工於心計之舉,林斐面上的神情倒是依舊平靜,還不待邢師傅又一次唸叨上兩遍那常式的厲害之處,他便開口問邢師傅了:“所以,你是說常式早就佈局好了茜娘告官之事?”
邢師傅想了想,點頭道:“是這般沒錯了!”說這話時,他眼睛發亮,“我一直看我那個便宜阿秭不順眼,同他隨口提過一茬之後,他便哈哈大笑道了句‘果然’!”
“你們可知我那慣會掉眼淚的阿秭有多膈應人?”邢師傅說著不住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說道,“就似卡在喉嚨裡的一口痰一般,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乾淨,有時在喉嚨裡卡久了還噁心。天知道我忍她多久了,沒想到困擾我許久的問題於常大人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隨手便解決了!”
邢師傅說到這裡,看向眾人,不知是為了誇讚常式還是旁的什麼緣故,他又道出了一個秘密:“你等知曉她那令人作嘔的生父怎會守不住家財的麼?”邢師傅撫掌大笑了起來,“有常大人插手,那一家算計謀奪人家財的小人,本就不擅經營,又怎守得住家財?”
“說實話,便連給他們留下三間鋪子可供租賃維持生計也是常大人算好的。那一家統共六個重孫,一個重孫分得半間鋪子的租錢,便是再如何的不胡亂花銷,也就可供一兩個人過活罷了。我那阿秭一家老小統共五口人,這又怎麼夠?”邢師傅哂笑了一聲,說道,“所以,即便是那六個重孫大度,肯分予她租錢,她也沒得選,只能選擇告官了。”
“至於外祖的其餘家宅產業,今次來京時,常大人已盡數歸還於我了!”邢師傅說到這裡,搖了搖頭,語氣中頗為感慨,“卻不是什麼承襲祖產,而是憑本事掙回來的,我那阿秭再會哭,也拿不到常大人贈予的鋪宅!”
“父親在世時常對我道要給我那阿秭留條活路,我確實留了!”邢師傅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邊撫掌邊道,“我同常大人都算好了,統共三間鋪子,她若肯出力告官,為母親,也為我等討個公道,順帶也為你等解決這告官的難題,便分她一間半,可供她一家老小過活,如此也算是對我父親那裡有個交待了!”
算計至此……在場眾人聽了卻並未如邢師傅那般對常式推崇備至,而是一陣心驚肉跳。原以為那常式工於心計,擅長的是陰謀,可這一番連環計謀,卻分明是真真正正的陽謀。
這剩餘的三間鋪子常式要拿不過是順手而為,可他卻不拿,留著,便是等著那茜娘出頭。
在常式的算計中,茜娘根本沒得選擇,只能選擇做那出面捅出那件事之人。
“她同她那生父慣會欺軟怕硬,這次便是給她一個機會證明一番,證明她不是隻會欺負老實人,也能硬氣起一回來!”邢師傅越說越是開心,“當然管她想不想硬氣起來,這一次也必須出頭,不然便要餓死了!刀架在脖子上,自是由不得她挑挑揀揀。”
“若非她同她那生父害我母親,我一家本也能過的極好,若非有她時時刻刻在那裡提醒著我母親被害的遭遇,”邢師傅說到這裡,垂下眼瞼,臉上瘋狂的表情在那一瞬盡數收了起來,變的無比平靜,夾雜著些許落寞之色,他嘆了口氣,開口說道,“興許,我真能慢慢接受那些事,不會如此耿耿於懷了。”
邢師傅也好,茜娘也罷都不是什麼善人。
“當年她生父落井下石,她借眼淚奪我父親手裡的家財,也是時候該還了!”邢師傅說著,攤手看向林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