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下後拍了拍胸口,似乎是被哽住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外面都在傳有個叫隋因的後生,領著饑民在公堂鬧事,要官府開倉放糧,差點把公堂燒了。我聽說那後生穿著僧衣卻未剃髮,不會就是你吧?”
殷隨起身,雙手靠在背後,面朝窗欄,凜然說道:“正是在下。”
乞丐說:“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罵你,但我知道你是好心。”
“罵我?”殷隨貼在牢門上問。“為什麼要罵我呀?”
乞丐說:“那些鬧事的饑民信了你去鬧事,結果還是吃不上飯,還平白捱了棍受了傷,又沒錢醫治,痛得哭天喊地,可不就罵你了嘛。”
殷隨解釋說:“可我現在還在牢中啊,只要官府不開倉賑糧,就是死在牢中,我也不會出去。”
乞丐笑了,說道:“這是逗你小孩子玩呢。外面的饑民已經不跟你站在一起了,你現在是單槍匹馬,你的爹孃和京縣大人一定說好了,只需要消耗你的耐心,讓你在牢裡吃夠了苦頭,你自然就聽話了。你還想著那些饑民會為你再鬧公堂?想當英雄你還太嫩了點。”
“怎麼會這樣呢?”殷隨靠著牢門,緩緩地滑下去。
乞丐看著他邊上的饅頭,嚥了一下口水。
“小子,你把你的饅頭都給我吃,我告訴你個辦法。”
殷隨背對著他,將碗裡的饅頭全都丟了過去。他不想看到這個幾句話就讓他希望全部破滅的乞丐。
“你知道那些饑民為什麼不繼續鬧了嗎?”乞丐嚼著饅頭,口齒不清地問。
“為什麼?”殷隨仍舊揹著身。
“因為他們不信你。你知道他們信什麼嗎?”
“信什麼?”
“信鬼神。”
瘸腿乞丐答應殷隨,只要他每天把白麵饅頭給他吃,他出獄後就會幫殷隨遊說那些饑民。
瘸腿乞丐出獄的前一天深夜,殷隨的腹部突然劇痛難忍,乞丐敲碗喊來獄卒,獄卒慌忙去叫郎中。
郎中見殷隨口唇青紫,面如白紙,泌了一身汗,把了脈說是絞腸痧。
殷隨的饅頭都給乞丐吃了,自己只有餓了才吃點乞丐剩的糠菜窩窩頭。
那些窩窩頭本是用粗糲的稻糠和爛菜葉子揉搓出來的,吃進去難消食,加上天熱變餿,更是容易壞肚子。
殷隨痛得死去活來,捂著肚子蜷成一團。京縣老爺怕殷隨有個三長兩短,立即派人給毓容遞信。
毓容讓金猊去牢裡把殷隨帶回來,他不回來就捆回來。
金猊火急火燎地趕到獄中,殷隨喝了郎中開的藥,腹痛稍緩,側著身子窩在草蓆上。
獄卒開啟牢門,兩個家丁拿著繩子站在門外,金猊走進去蹲在殷隨邊上,好言相勸:“公子把自己折騰得都快不成樣子了。長公主讓我來接公子回去,公子就聽句勸吧。”
殷隨皺著眉頭,雙眼緊閉,金猊說什麼都是不理。
他記著乞丐出獄前對他說的話,既然忍到現在,那就堅持等到官府放糧才出獄,否則這個苦就白吃了。
“既然公子不肯跟我回府,那我只能照長公主說的做了,請公子恕我失禮。”
無奈,金猊讓家丁把殷隨捆起來。家丁剛觸到殷隨的胳膊,殷隨就“哎唷”地叫起來,家丁站在一邊不敢再碰。
“官府不放糧救濟饑民,我是不會出這個牢門的。”殷隨額頭上的汗珠落到草蓆上吧嗒一聲。“你們要是來硬的,我就一頭碰死。”
金猊臉面鐵青地看著殷隨,不明白他到底遭了什麼邪。
他看著殷隨長大,他自以為很瞭解殷隨的脾氣秉性。
殷隨小時候對他拳打腳踢,頤指氣使,長大後對他常以“奴才”相稱,他以自己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