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結束了一天的營生，燈紅酒綠的夜總會燈光黯淡下去。

石千千回到宿舍就一頭扎進淋浴間，也不顧還未溫暖的水溫，將開關擰到最大就往頭上淋，涼冰冰的觸感順著流水傳遍全身，令她直打哆嗦。

“小妹，你在嗎？”

門外傳來董雪兒的話語聲，石千千此時難受至極，身上滿是啤酒和髒汙的痕跡。

拾起門口地上的衣物，董雪兒走進屋裡，看著石千千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和往常如出一轍，在接客的時候她又寧死不從，被客人好好“玩弄”了一番。

“唉……”

董雪兒將衣物放進洗衣籃，將宿舍的門帶上，看著亂糟糟的起居室微微嘆氣。

大約十分鐘後，淋浴間裡的水聲消停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抽泣。

“小妹。”

拉開淋浴間的簾子，董雪兒看見石千千赤身裸體蹲在地上痛哭，原本以為經過幾個月的適應，她能安然接受自己的命運，卻不想什麼也沒有改變。

“小妹，你沒事吧？”

董雪兒彎腰手摁在石千千右肩，細心安慰，“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接受自己的工作，一定要選擇抗拒呢？夜總會小姐不是賣淫女，只是像平常一樣陪客人玩耍，哄客人開心，客人自然而然會對你好，收入也很可觀。”

“我……我……”

石千千嗷嗷大哭，淚腺決堤，雙手捂臉，“我做不到啊！董姐姐，我今年才十八歲，從小在道觀長大，為什麼……為什麼要去陪大我二三十歲的男人喝酒作樂？那些人把我摟在懷裡，隨意捏我的腿我的胸，還逼我喝酒，逼我跳舞……我不願意做，他們，他們就把啤酒倒在我頭上，倒了一瓶又一瓶，夜總會的人就在旁邊看著，沒人保護我，沒人為我發聲，我就像一個玩具，被捉弄的玩偶……”

董雪兒不知該如何安慰石千千，遞給她毛巾，為她找乾淨的衣服換上，石千千呆呆地坐在床邊，低著頭保持沉默，眼神呆板。

“董姐姐，我想逃走……”

良久沉默，石千千抬頭凝視董雪兒，眼神中充滿渴望，“我不要尊嚴和守信了，我不想再呆下去，我要逃離這裡，我要回去找藍小時，拿回我的東西，然後永遠離開。”

“在那之後呢？”

一句話語脫口而出，董雪兒坐在床邊，如實詢問，“小妹沒有家人，沒有親屬，沒有朋友，沒有上過學，走了之後打算怎麼活下去？”

石千千一語不發，沉默片刻，“我可以去乞討，翻垃圾桶填飽肚子，我可以……我可以收破爛，撿瓶子，我是有手有腳的人，反正我能活下去。”

“出去以後餓死凍死街頭，或者被流氓欺凌，被人販子抓走關在陰暗的船艙裡賣掉……”

董雪兒說話不緊不慢，逐字逐句，“小妹也覺得無所謂嗎？”

石千千沉默了，她對自己的未來全然不知，自己是流浪的孤兒，居無定所，像乞丐一樣有一頓沒一頓，沒有親人，沒有文化，根本無法在社會上立足。

“董姐姐，我該怎麼辦……”

石千千一籌莫展，兩手掐著衣領發出疑問，“你幫幫我好不好？”

面對石千千的請求，董雪兒沉思片刻，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摁在手心，表情鄭重其事開口講話：“小妹，你幫我一個忙，不足十萬元的錢由我來出。”

“真，真的嗎？董姐姐……”

石千千喜出望外，立刻點頭答應，董雪兒走到門邊駐足片刻，開啟門縫悄悄觀察，確認走廊上沒有人以後，回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對石千千說：“小妹，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要認真聽好。”

眼中充滿期盼，石千千懇切點頭，董雪兒注視她的眼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