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掌拍擊在桌案上,宗卷文案四處激飛,讓公瑾不得不抬起頭來,面對部屬的憤怒。
“你真的發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要轟的是什麼地方?那是中都城!是你守護了半輩子的地方,你到底是發什麼瘋?連你自己的立足點都想要毀掉嗎?”
滿空亂飛的紙張宗卷,有些受朱炎的掌勁所激,已經被那高熱弄得焚燒起來;公瑾看到了這些景象,但朱炎卻無法從他身上感覺到絲毫熱度,過去的敵人常常形容那張鐵面是何等冰冷,朱炎本來不以為然,但在這一刻他確實有同感,覺得那半張金屬面具所閃爍的寒芒……真的好冷。
“立足點什麼的,我並不在意……我腳下踏的每個地方都是立足點,反過來說,不能給我踏腳的地方,就沒有存在價值。我守護艾爾鐵諾多年,這個堅持現在也沒有改變,中都城不過是艾爾鐵諾的一個城池,如今時局艱困,我為了整個艾爾鐵諾著想,犧牲中都城,有什麼不對?”
當公瑾的話語一一傳入耳中,朱炎覺得無比痛心;那個曾經令他奮身投入的崇高理想,已經被個人私慾玷汙,周公瑾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矢志開創更好世界的男人了。
“……你真的是為了艾爾鐵諾著想嗎?你的這種自私做法,只是為了你自己!”
痛心到極點,朱炎無力地這麼說著,而那個背叛了雙方共同夢想的男人,更做出令他再次失望的舉動;一道無形的強力勒索,立刻出現在他的咽喉,就連旁邊默然不語的郝可蓮都受到波及,被那股壓力逼得倒跌撞在牆上,兩人呼吸維艱,彷彿連肺中的所有空氣都被一絲一絲倒擠出來。
“公、公瑾大人……”
“知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招集你們當部屬?放著現成的白鹿洞子弟不用,我卻用魔族做我的近衛,知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那個理由,當初公瑾招納他們時,都曾經坦白說過;那些言語現在還可以清晰回憶。
“第一,我憎惡無能之人,白鹿洞子弟雖多,但幾乎都是無能之輩,我只要有能的人才,因為你們有才能,所以我納你們為近衛,至於風險……我認為有挑戰才能刺激進步,所以從來不畏懼風險。”
“第二,如果繼續沿用白鹿洞的人事,無法開創新世界、新格局,人類與魔族只能繼續仇視作戰下去,永遠都沒得改變。我想對人類與魔族的長久對峙做點改變,所以,我要第一個與魔族握手。”
郝可蓮不在乎第二個理由,只是從第一個理由中,覺得這男人確實並非庸才;但朱炎卻被第二個理由給深深打動,期望能夠跟隨著公瑾,奉獻心力,開創出新局面。
不過,這個理由目前正遭到否定。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第三個理由……”
公瑾道:“軍人都是視人命如草芥,我原本以為,魔族對人類沒什麼感覺,所以不會在緊要關頭頂撞命令,或是下不了手,結果……你們還真是讓我失望。”
聽到這些話,應該會覺得很有壓迫感吧,但公瑾卻不玩弄什麼氣勢,他的萬物元氣鎖,實際而直接地進行影響,朱炎與郝可蓮的咽喉、胸口同感壓力,骨骼發出刺耳聲響,彷彿只要公瑾稍微施力,他們的呼吸就會為之斷絕;比什麼都強烈的死亡壓力,真正逼得兩人沒有選擇。
“命令只說一次,如果讓我有敘述第二遍的必要,那麼你們或許可以看到第四個理由。誅殺魔族,是白鹿洞子弟分內之事,我想我絕不手軟。”
公瑾在打倒旭烈兀之後,將他軟禁在皇宮中,開始準備轟擊中都城的秘謀。
讓通天炮暖機預備、填充能源,只要一刻鐘就可以做好,但如果要配合術法,那就要慎選天時。最佳的天時是在幾日之後,公瑾命令屬下嚴守秘密,暗中準備,但忙碌中的他,事後卻感嘆低估了某個人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