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終是得面對一些刺痛人心的東西。
“你……不動手嗎?”
“為什麼要動手?”
“是嗎?在你眼中,我難道不是個盲從正義,為了一己信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可憎老頭嗎?這樣的糟老頭子,難道不值得反抗?”
冰壁之後傳來聲音,“我把重傷的你拋在北門天關,讓你獨自面對生死險關,你對我沒有怨恨嗎?”
這件事,泉櫻曾經想過很多次,在這一刻之前,她甚至不肯定自己會怎樣回答,直到現在。
“我曾經不滿過,甚至……恨過,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很想問師父您,我是您的徒弟,也從不曾對師父有過不敬,為何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您棄我而去呢?”
泉櫻吸了一口氣,道:“不過,剛剛和師父您說完話之後,我忽然覺得心平氣和。白鹿洞的教導,是以儒學為宗,可是在您心中,應該是以法學為骨,儒學為體吧?
藉著磨練、生死鬥爭,來增長弟子的能力,您是走過九州大戰時期而成就的人才,所以,是希望弟子擁有和您相同的經驗,進而成長到您這樣的武學境界吧?”
“你經過了北門天關這場歷練,無論是武道、精神,都有成長,這正合乎我當初的期望。九州大戰後,人間界的新世代已經沒有真正人才,這都是因為太過和平、欠缺足夠的生死磨練之故。”
陸游道:“既然入我門牆,又怎能和那些庸俗之輩一般水準,我期望弟子有更超越我的成就,所以就絕不讓你們逃避磨練的機會,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想像你五師兄那樣,用實力來討回公道,那就儘管放手過來。”
一如預期,泉櫻聽到了這些她早有心理準備的話。
根據她的瞭解,好像多數男性武者都有這樣的觀念,用生死存亡來當淘汰,如果不是能夠生存下來的適者,那麼恩義與情分就不存在。在鬥爭頻仍的亂世,將情感託付給實力不足的人,只會讓自己屢屢承受失去的痛楚。
不過,這些人為什麼就從來不替被考驗的一方想想呢?自己能夠透過考驗,自那樣的險境下生還,武功大進,這是最好的情形,但只要一個閃失,自己死在北門天關,那時,對於師父來說,自己這條命又算是什麼呢?一個造就失敗而被拋棄的低劣品嗎?日後在教導其他門人時提出的失敗例子嗎?
泉櫻不認為師父對自己全然冷血無情,只是,他已經習慣把“大義”放在師徒情分上,為了要培育出優秀的弟子,不可以用私情溺愛,唯有狠心把幼獅推下山崖,才有茁壯咆哮的一日。
他並不在意弟子如何看待自己,也不在乎師徒會否反目成仇,一個師父應該在意弟子的成就,更多於師徒情分。只要弟子成才,即使最後叛出師門,那也無所謂,事實上,立志要打倒師父的弟子,往往更能夠激勵本身的天份與鬥志,得到強大的進步動力。
想到這裡,泉櫻忽然有一絲明悟。
“師父,五師兄之所以叛出白鹿洞……是不是……是不是……”
懷疑而顫抖的聲音,並非是因為理智上的不確定,僅是情感上不願意承認而已,可是,這份小小的掙扎,卻很快地失去意義。
“不錯,雖然他不身屬我白鹿洞,但是煜兒如今武功猶勝於我,風之大陸能出此強人,為人師表也足堪安慰。”
沒有說得很明白,但語氣中的自豪之情,卻已經表現得很清楚。
過去忍不住好奇心,在白鹿洞中翻看五師兄李煜的詩詞文稿,推想他的為人性情時,泉櫻一直覺得很奇怪,在與李煜實際見過面後,這個困惑更是擴大到無以附加。
以個性來看,五師兄當日對師門的忠誠,對師父與師兄們的敬愛,恐怕比自己遠有過之。論天資,他是連師父也自認不及的劍中天才,又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