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離宮出走,不就是仗著猜到我會這麼做麼?”
她喉頭一下子哽住,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抓著他衣袖的手又緊了緊。半晌,才恢復過來,低聲道:“我不是猜到,我只是在賭……只是在賭。”
他的唇貼上她的額頭,含笑宣佈:“你贏了。”
這人,這個不可一世的人,這個自小便習慣掌控一切手握乾坤的人,這個連自己是包子臉都不肯承認的人,這樣一個不知輸為何物的人,居然對她認輸了。這一刻,過往種種不甘不平,三年的思念,發現被監視時的憤怒,突然都變得微不足道。
她望著他,哽住的淚終於滑落,反手緊緊地撲抱住他。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失控落淚。第一次是七年前,她對他說,鳳皇,我陪你。
這一次,她對他說,鳳皇,我等你。
?
看著他消失在密道的另一邊後,她才開始向反方向,往回走。
走回房間的時候,發現在地道中不知日月,外面竟已是凌晨了。她毫無睡意,對著空氣喊了一聲:“有醒著的影衛嗎?”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面前。
“娘娘有何吩咐?”
“讀過書?”
“回娘娘,學過幾年。”
幾年也好。
她對他招招手,指著自己的袖子,問:“這些字你認識嗎?”
影衛一瞧,只見她左手袖子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寫滿了字,仔細辨認之後,一一念出:“虺、隤、寘、罍、瘏、兕、觥、砠、僕、痡……”
清鳴聽得目瞪口呆,“你全部認識?”
影衛低頭回:“回娘娘,屬下碰巧看過東土詩集,碰巧看到《卷耳》一詩,碰巧娘娘寫的這些字都在那首詩中,所以屬下碰巧都會。”
……謙虛死你好了!
文盲皇后輕咳一聲,威嚴道:“給我找本東土詩集來。”
末了又淡定地補了一句:“帶注音帶全文翻譯的。”
影衛領命去了,清鳴在心中大罵鳳皇:混蛋!有文化了不起啊!既然是給她看的,就寫點她看得懂的啊!那什麼什麼東土詩集,十個字裡有六個是她不認識的,誰知道你寫的什麼鬼東西喲!
原來,密道中兩邊的牆上都有寫字。
從她房間到玉瑤宮的那個方向沿途寫了一堆罵她的話,而另一邊,就是鳳皇從玉瑤宮來找她的沿途,卻寫了一首首的詩詞。這是她往回走時才看到的。
她想知道每次他是懷著什麼心情來看她的。
所以一頁一頁地翻著以往一看到就會頭痛的詩集。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維以不永懷,維以不永傷……難怪聽大哥二哥說他常常喝酒,難怪之前似乎在地道中看到酒瓶子……清鳴託著腮,幽幽望向窗外,眼中有一抹哀傷,一絲晶瑩。
此時,影衛卻在風中凌亂了,恨不得自插雙耳,叫你耳聽八方叫你耳聽八方!
再不想聽,那素有母儀美名的皇后大人的喃喃自語還是順著風飄了過來。
“非要把好好的話折騰成看不懂的字,不知道在想什麼……有文化真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剩下七八章就要完結了╮(╯▽╰)╭我一如既往的,臨近完結就卡文了……
同學們,我需要愛呀愛呀~~~~~群眾紛紛霸王給我一種我越寫越糟糕群眾紛紛棄文的感覺=…=最近老自卑了
柒·變故陡生
元祚八年冬,天降祥瑞,皇室添丁。明月認祖歸宗,受封祥王。
朝堂之上,保皇黨、外戚黨、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