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都敢譏諷,這朝堂上,除了聖人,還有誰是他趙元良所忌憚的?
他把鄭西元打扮打扮,裝成了一個靶子,然後一通瘋狂的火力輸出。其目的,不就是左司那幫文臣武將麼!
從今日起,左司有我。
什麼?鄭西元?你讓他來與我說理,你看我罵不罵他就完了。
只是這法子太過妖異,若不是針鋒相對的政敵,凡人輕易用不出來。
趙金玉揣摩著趙正的用意,這貨是上班第一日就要與首輔攤牌交惡了?這……這也太玄幻了。
但趙金玉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散朝時,便就搶先退朝而出。跟在鄭西元身邊幫忙提靴子,照顧得無微不至。
趙正故意走到了最後,換鞋時,太子還在一旁陰陽怪氣。
“趙元良,你這是要起飛啊!入相第一日,便就拿著本宮出來擋駕。這鄭西元,原本還指望提拔你來對付渠國公,這下好了,雞飛蛋打,憑空給自己樹一勁敵!”
說著,便哈哈笑了起來。
趙正探了探頭,鄭西元已經走遠,於是回頭道:“太子這是錯怪了。元良一共也未上過幾次朝。原本還想巴結鄭相來著,就是不知哪句話說錯了,犯了朝堂忌諱。太子這一說,臣心裡就更加忐忑了!”
“你演,你就接著演!”太子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我原本還以為你二人今日要相互呼應,卻不料竟是上演了這一出好戲。”
他靠近前來,低聲道:“鄭老兒不是涼王府的人麼?”
“魏王!”趙正穿好了鞋,將太子的靴子遞了過來,道:“魏王府!”
“別打岔!”太子坐在門檻上,道:“老二這部曲,如今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難不成已是壯大到開始黨爭了不成?”
“太子說笑了,哪有什麼黨爭。”趙正打著哈哈,道:“朝堂議事,當然說的是朝政事體。與魏王何干呢太子?”
“這麼說,你這是秉公執政了?”太子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趙正抬頭看了看天,嘖了一聲,說:“殿下,天還早,有的是時間看,不急一時!”
趙正等著太子穿好了鞋,二人一前一後走在陛階上。太子問:“今日鄭西元提交了一份軍制表,你可知道?”
趙正點頭,“略有耳聞。”
“那元良是如何看的?”
“表還未曾看過,就是不知邸報會如何寫。”
趙正倒沒說謊。
今日在待漏院時,兵部曾有人說起過鄭西元提交的軍制變革,他想廢除府兵制。與他前幾月想的對付武官集團來說,這廢除府兵制才讓趙正警惕不已。
府兵制是大唐軍制的根本,尤其對於河隴來說,府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河隴執行的是耕戰制,府兵平時為農,戰時為兵。雖然它有它的不足,比如各州團練守捉的水平良莠不齊,府軍的戰鬥力也跟著良莠不齊。其次府軍出征,家中糧田無丁壯操持,所導致糧產下降、土地圈並的弊端更易顯現。但作為一個時代的標誌,它存在既有它存在的道理。府兵制能快速集結有效兵力,能隨時投入戰鬥。雖然戰鬥力低下,可它能為戰爭提供源源不斷的兵源。
而河隴,是以新軍、衛軍為主力,府軍為輔力,雖不是單純的府兵制。但若是隻讓四萬主力去打吐蕃,那不等同於唱空城計?真當大唐鐵軍不過萬,過萬不能敵?還不得靠人去堆,誰當炮灰,誰當英雄,總該各司其職才是。
而鄭西元在這節骨眼上丟擲一個軍制改革,他用意為何?不用心想都知道,大概是為拆臺來的。
只不過他還未見到這奏表是怎麼寫的,也不知鄭西元又是怎樣具體打算的。但趙正隱隱覺得,這事可能不太好管,是以還須靜待。或許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