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鄭西元可能的反對,趙正在朝會啟奏的第一件事:扶正趙吉利安西都護之職。
整個大殿,響徹了趙元良的聲音。他抱著朝板,並未按今日在待漏院鄭西元的章程,第一個出列呈表。
興慶帝趙釧也十分意外,因為趙正幾乎不在朝堂主張,以往都低調內斂。
除了罵人。
但今天他卻一反常態,開口便是四件重大的事情。鄭西元還未開口反對,聖人便揮了揮手,讓趙正說個明白。
趙正這十幾天除了抄經書,也深思熟慮地正在考慮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安西的軍政歸屬,都護府的後繼之人,一直是朝堂關心的事。趙吉利留用安西都護的身份,向來是朝堂爭議的焦點,一來論軍功,趙吉利雖指揮玄甲軍得力,破天竺奴軍有功,但僅憑軍功,並不足以充任上府都護。二來論資歷,趙吉利出征安西前,不過七品職銜,僅為玄甲軍司兵,安西三年來,雖有建樹,但不涉及民生、財帛,論不出治理之力,憑空升四級,無此先例。是以,此事作罷。
作為趙吉利的族兄弟,趙正向來避嫌不談,此番主張,聖人定然不允。但既然舊事重提,安西一年無主也確實不妥,況且留用都護如今仍率領安西軍作戰,沒有名份亦然不妥。
趙正以左司丞相、兵部尚書的身份提出第一個議案,不需鄭西元出馬,禮部也當面駁斥。
不合規矩。
趙正沒有糾纏,只向下繼續提案。
第二件事,抽調河北道、山東道太平倉儲備糧入隴。
理由有三。
一、河隴與吐蕃國戰越冬已是既定事實,雖然河隴儲備尚且充足,但無論前線戰事如何,朝堂必定還要做後手打算。
二、欽天監報說明春或許天氣異常,恐淮水大漲,原本調配淮西道太平倉儲備軍糧的打算應有替補方案。
三、河北道、山東道如今田產回暖,儲糧充沛。兵部有司報呈,東室韋、契丹在營州都督康陸的壓迫下,暫無擾亂跡象。餘量不若自水路運來,既避開了淮水,還比江南、嶺南、劍南要近一些。
第二個方案,是趙正以左司丞相、監管河隴吐谷渾戰事糧運職事的身份提議。
戶部自然沒人出面反對,畢竟太平倉如今直屬省部管理,西南國戰的督糧職責,趙正一肩全挑,就算是鄭西元,也不能明面反對。因為就是鄭西元將趙正拉上的這架馬車,此時反對,怕是要扇腫自己的臉。
趙正說完抽調軍糧之事後,看了一眼默不作聲、抬頭望天的鄭西元。後者深吸一口氣,一副不想理會的模樣。
“第三件事:抽調河北道幽州左驍衛入漠北支援右驍衛,明春對室韋開戰。”趙正端著朝板,一字一句。
此話一出,朝堂頓時就炸了。
便是連趙釧,也頓時坐直了身體:“何以至此?”
渠國公也吃了一驚,他也沒料到怎麼趙正如此激進。對於開仗這種關於國運的大事,以他對趙正的瞭解是萬萬不會輕易開口的,更何況如今隴右仍舊還在打規模甚巨的國戰。室韋在哪?那是漠北,與河隴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若不是前幾年趙正送瑤琳公主遠嫁,他甚至都不知道室韋軍旗長什麼樣子。以他的性格,不是萬不得已,不是萬事俱備,他根本提不出這樣的想法。
除非……
趙金玉左右看了一眼,便見兵部左侍郎王弼站了出來。
“臣反對!”
趙正直起了身體,望著那王弼道:“王侍郎可想好了反對的原因?”
王弼倒是迎上了他的目光,趙正雖然沒有提前與眾朝臣說過這件事,但王弼與鄭西元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趙正出任兵部尚書時,他便從中作梗,企圖架空兵部。只不過趙正壓根就不稀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