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你回你姥姥家!”望著史健久的背影,史春鈴跺跺腳,不吱聲,兀自爬上車,撂下門簾,半天說一句,“走吧!”
車子一搖三晃出了院門,史柱跟在後頭,麻麻礫礫的石子路上,從這頭望到那頭,並沒有幾個人。這時進入交冬數九,是黃花甸子最寒冷的季節。西北利亞的寒流,刮到黃花甸子上,一夜之間,就凍僵了這個世界。
“柱子哥,要不你也上來?”車子爬上坡,枯白的茅草,在微風中“刷刷”響,灰白的雲,像畫出來一樣,遠處坡上的樹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伏倒的的乾草,被壓出木木的聲來,烏鴉叫聲悽泣,在低空中飛。
“不啦!我沒扛什麼東西,走著不累!”腳一抬,踢飛一塊石子,“馬上上坡了!”
“我看你是有賊心,沒有賊膽吧?”史亮甩響了鞭子,“狗吃屎能吃到烏金?烏金臭狗屎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亮子哥,說點什麼唄,你是木頭?”春鈴感到自己是拿著拂塵,一走三擰,並把拂塵甩在史亮臉上,他撫一下,笑著象她一樣一走三擰,路邊開著好多黃色大野花,說著笑著,水聲嘩嘩,旋轉到一大片黃花叢中,她就一片飄浮著的雲,更象一隻蝴蝶,輕輕落在花叢中,杏眼迷離,輕輕睡在花上,花是那樣香,空氣是那樣鮮,後來,史亮也睡下去了,聽著鳥悅耳的叫聲,吸吸鼻子,醉了,他的手拉著她的手,不一會兒,象風箏一樣,手拉著手,飛起來了,“哈哈……迷縫著眼,笑聲象春天從溝壑沿上流下來的水。做夢做出這個境,象葉舟,居然盪到下人湖裡,真是有些無恥。黃興忠卻沒有出現在他的夢裡,想想他,心中竊喜,不錯!他英俊,展揚,象春天河邊瘋長的楊樹,往虛裡拔高,還未長實,但靚麗的青春,已經象繪畫的線條,勾勒出瀟灑的輪廓,蜜從心縫中往外溢,這蜜是行走的洶湧澎湃的荷爾蒙。
“我可不敢造次!史老爺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蚊子從他面前飛,就知公母,你還是饒了我吧!”
“他既然這麼厲害,你不是照樣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小桂花給俘虜了?眼下到什麼層次了?”
“我沒有!”史亮失口否認。
“哄鬼的吧?你史亮什麼人我還不知道?悶坑大發財的主,在不聲不響裡,把該做的不該做的一樣沒有少做!”
“三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非打我個皮開肉綻!求求你了!”
“這時候知道怕了?牛馬棚邊,差不多每個夜晚,你倆……”
突然,一個坑,車軲轆頓了一下,車子歪歪搖晃一下,她象從高空中掉下來一樣,心驚肉跳睜開眼,“哎,哎哎,你倒是悠著點,沒見過這樣玩命的!”
“三小姐,你沒事吧?剛才車子崴了一下,我聽著你笑來著的!”史亮甩了一下鞭子。
史春鈴臉兒燒得通紅髮燙:“你胡說,平白無故,我笑什麼?柱子哥,你聽到了嗎?”
“好像是有笑聲!”史柱??頭,因為風從薄薄的布簾往後吹,吸吸狗一樣靈敏的鼻子,嗅見從史春鈴身上散發出來,淡淡如煙一般柔若無骨的香,體香如蘭,他一邊跟著車子,一邊閉上眼,讓那種沁人心脾的香,象煙鑽進他的鼻孔中。
“好像你個頭!”史春鈴隨著車軲轆在溝中頓一下,一下子驚醒過來。
“快上坡了,三小姐,您坐穩了!”史亮“徐徐”吹起了口哨。
“亮子哥,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昨天拾到狗頭金了?”
“你丟的給我拾呀?”
“做夢!”
“駕!駕駕!”史亮從車轅上跳下來,小鞭子在馬背上甩得“叭叭”響,馬兒弓著背,一步步扒著坡上硬地,扒出過土坷垃,順著坡往下滾,“柱子,推一下!”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