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雕花,烏紫笨重,那上面依然可見:梅花鹿穿梭在毛竹間,一灣溪水從醜陋的瘦石間淌出。天地空靈,韻就那樣從心的弦上沁出。
鞏震山從心中羨慕二叔,帶著幫人,在山上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在俗人眼中:聲名狼藉,他在等待,等待歲月把他碾平壓碎,他不是隻是口頭說說,說不定哪天過不下去了,就跑剪子樑上。扯虎皮,做大旗。
但他是目前鞏家唯一男丁,鞏德仁和林做了小二十多年夫妻,感情一直深厚,如膠似漆,但沒有再生育,鞏震山算是碩果僅存,既然是這樣,他就有了脾氣,或許這脾氣就是慣出來的,也許不是刻意的,鞏德仁正在走向年邁,他之所以勤勤懇懇,是因為後半生有希望,傳宗接代,任重道遠。歲月可以裂裂巴巴,每道龜紋縫隙中,漏風漏雨,但這事馬虎不得,一向揚臉朝外的鞏德仁,開始著手考慮兒子的婚事問題,已經不再指望石榴給鞏家生兒育女了。
石榴是一種花瓶式擺設,家中需要這樣一個角色,而石榴恰恰充當這一角色,至於表演水平怎樣,另當別論,有錢才是硬道理,所以鞏德仁整日不辭勞苦,遊走於鄉間。
黃興忠終於舒一口氣,回到黃家大院,他才從焦灼中鬆動下來,迎接他們的是陳梅梅、劉中天,別人雖然可以藉故張望,但終究走不到近前,也無法問這問那,看到年老體衰的林梅,他們一臉問號,但沒有問,這是壓扁、碾碎、擰捻成齏粉的極度衰老的美,不及黃昏,不如晚霞。進了大院,緩一口氣,相信黃興忠會有合理解釋,林梅的頭髮枯黃銀白參半,歲月的波浪,彎出了韻,年輕時,林梅一定是個美人。只是歲月太過無情,把人弄得面目全非。
黃興忠直接把林梅領她進母親房裡,這間早已翻修過的房子,窗明几淨,床還是那張老床,只不過重新漆過,被子還是染著黃鶴松和莊惠英體溫的被子,幾乎天天打掃,就是為了空著。
“這兒行嗎?”黃興忠問。
“挺好!”林梅彎下腰,掀掀被子,甚至一屁股坐床上,閉上眼,柔軟與舒適,象一對翅膀,她有想飛的感覺。
“林姨,你要是不介意,就住這兒吧!”
劉中天沒有見過林梅,但她的事早已象風灌滿了耳朵,把她放這兒,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行!這兒是……”陳梅梅不明白。
“梅梅,這是林姨,非外人可比!”擠眼睛,這是黃興忠不多標誌性的動作,“林姨,這是我太太,將來可以用英雄的母親加以命名,老黃家四代單傳,到了她這兒,給我生三男三女!”黃興忠有些自豪,他們是生長他這棵枝葉葳蕤葡萄架上一串串葡萄,色彩誘人:青的青如翠玉,紫的紫如瑪瑙,味道經典:酸和甜,是那樣超爽。其舒滑,可以從嘴裡,倏地一下滑入腹腔。
“你好,林姨,希望你能習慣於黃家大院生活,有什麼事跟我說,我會盡力安排!”陳梅梅聽黃興忠講過林梅的往事,往事雖淡如雲煙,但畢竟虛虛地飄散著,從這些別人講述的一鱗半爪中,大抵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從未聽黃興忠講過,林姨就這樣象從地底冒出來,“黃家大院人雖多,但井然有序,不會錯亂!”
“我看出來了,你是個能幹的人。”
“是的,太太的確是這樣的人!太太的智慧無人能及。”劉中天不失時機,填上一鍁土,起到固定作用。這馬屁拍得連黃興忠都想翹尾巴。
早晨,陽光明媚,黃淑霞一個人在操場上練球,她身材嬌好,長髮如瀑,投籃動作精準,操場上綠草如茵,還帶著露水的晶瑩。
“漂亮!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拍掌走過來的男人西裝革履,頭髮上的桂花油,塗染太多,看上去要滴下來,尖頭皮鞋,看上去風流倜儻,“中國婦女之楷模,中國婦女之精神,中國婦女之榜樣,開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