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
“阿貴呀,年一年二還這麼精神,生意興隆呀!”
“託你的福,喝個稀飯還夠!還有兩間上房!”阿貴喜出望外走過來,看看車上,見沒什麼東西,心中犯嘀咕:他不會專程來西涼城閒逛,這是為什麼?“黃老爺,你咋穿成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了?”
“往西涼城來不太平,這事你知道!”
“那趕忙進來,暖和暖和,換了這身行頭!”
達子套好車,黃興忠已經和阿貴進去了。
這阿貴本是西涼城一鱉三,早年間飄浮得象水面上的油花子,父母死得早,又不好好營生,過了四十歲,拾到個女人香草,這女人水靈象從畫子上走下來,能比阿貴小上二十幾歲,偏偏一朵鮮花就斜斜插在牛糞上,看著噁心,為其不值,但阿貴祖上為其留下十幾間空房,八面玲瓏的香草,稍稍收拾一下,就開了旅舍,由於位置天然地好,自然是不缺少五南雜北的客人,腳進腳出,再賣些飯食酒水,傍晚招些野雞,長期在外的男人,渴得很,生意就這樣紅紅火火。
達子進去時,裡面已經燈火通明,燈泡達子是第一次見識,他不懂也不敢問,怕人笑話。黃興忠和阿貴不知談什麼,興高采烈,說到極處,便爆出洪水洩閘一樣脆生生的笑聲,阿貴有些誇張笑得前仰後合,有人給他們沏了一壺荼,熱氣騰騰,黃興忠吹幾下,吸一口,燙得象貓抓的老鼠,大廳裡不少人,三五一群,交頭接耳,弄杯茶吹著,阿貴衝達子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黃老爺,我們什麼時候上去?”
阿貴也站起來:“黃老爺,請——”
黃興忠只好站起來:“你也來吧!”
兩人愕然,不知“你”是指誰,對望一眼,兩個人都上樓,這時,一個小夥計走上前,拉住阿貴,嘰哩咕咕講幾句,黃興忠因為急於上樓,沒聽見,達子雖離得近,聽得不是十分用心,阿貴立在樓梯上,叫一聲:“黃老爺,你先上,我還有事,回頭我來找你!”
黃興忠回一眼,“這不就到了嗎?天大的事,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香草的脾氣你知道,去去就回!”小夥計拎著鑰匙,“黃老爺,請——”
黃興忠知道這個男人萬事做不了主,回頭看著幾乎是小跑往前廳而去的阿貴,男人做到這份上有些可憐,達子幾乎左右不離黃興忠,小夥計伶俐開了門,並把鑰匙交給他們,黃興忠讓達子關了門,過一會兒,小夥計來敲門,問幾時開飯,吃什麼,最後一縷陽光篩下來,象金子,黃興忠點了飯菜,並點了酒,然後吩咐小夥計,勿必請阿貴來一趟。
酒後飯罷,達子給黃興忠倒了一杯茶,拉亮了電燈,柔和的光瀉了一屋,這時阿貴才來,“剛才有些事耽擱了,黃老爺這麼火急火燎找我有什麼事?”
“你坐下,達子關門!”阿貴坐在床上,“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講過:西城地界上,有個叫史布業的人,還找不找得到?這事好多年了吧?”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黃老爺是要買槍?”
“有這個打算!”
“我也是好多年沒見過這人,要找一找,應當能找到,曾經聽說他在大金盆裡洗過手不幹了,後來又聽說他兒史文革接了他的買賣,不知真假!”
“噢,是這麼一檔子事,那你現在去找一找,找得到找不到我都不會虧了你,多了沒有,瓶把酒錢總是不止的!給他兩塊大洋!”
達子從褡褳裡摸出兩塊遞給阿貴,還有些捨不得,還撇撇嘴。
阿貴推讓“使不得!”
“拿著吧,腳力錢!”
“那我走了?”阿貴在手裡掂著兩塊大洋,發出清脆撩人的聲音。
“任何人不要聲張!”
“曉得嘞!”阿貴頓感腳步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