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砍刀分解,她的鉤形砍刀,一連幾下猛剁,等到她想刻意退出林子時,她犯了愁,柴禾太多,她扛不走,一捆捆紮著,通常是象螞蟻搬山一樣,在視力範圍內一捆捆挪動,累了,就靠在柴上,隨便扯一根乾草,在嘴中咀嚼,苦中有絲絲的甜。
當她有時三捆兩捆往家馱柴時,有人對她大加讚賞,她會回過頭,會心笑一樣,那是勞動者的滿足,細細的稀疏的焦黃的頭髮,會被沁出的汗水打溼,她的頭髮又細又黃,單薄的身體裡,有顆倔強的心,當她推開那貧窮卻很溫暖的柴門時,家的味道,象個粗壯的男人,狠命抱住了她,當她看見一臉淚痕的父親頹廢坐在那兒,不動不語,象木雕泥塑一樣枯枯坐著,驚愕的同時,兩捆柴就從她背上掉下來,重重砸地上,聲的深坑在心中下墜,“大(方言:爸),你怎麼啦?”這個太過脆弱,就像踩在薄冰上,隨時都可能一聲不響墜進深水中,毀滅,無情地毀滅。
“我……我……”他慌亂地站起來,抹著眼淚,“沒……沒什麼,你回來了?”
“不對!有事,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你想多了!我回來再說,我還有好幾捆柴要扛!”
“等等我,我也去!”黃德榮追出去,柴門在風中搖晃。
史春鈴無限懊惱回到家裡,當車子才到門口,剛剛停穩那一刻,她就迫不及待按著史亮的肩頭跳下車,馬兒“咴咴”喘著粗氣,馬兒淌的汗,將馬毛沾溼,車軲轆上是稀薄的泥餅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三小姐,這樣吹鬍子瞪眼,誰惹著你了?”女傭小桂花迎面端著盆,往外走,一臉碎笑,手兒通紅在盆沿上。
“黃興忠那個狗東西,如此不識好歹,我好心好意去送他,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還和我大吵了一架,真是氣死我了!”
“那不是你爺們嘛,有啥可氣的?”
“你個小浪蹄子,你到底向著誰在說話?誰同意了!他做夢!”
“老爺同意就行了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之如此!”
“關鍵是……不和你說了!”關鍵是他不肯承認這門婚事,說實話,她還是挺佩服父親的眼光,黃興忠家境好,模樣好,學問好,套用一句別人的話:夫復何求?一擰身,她走進去了。
小桂花之所以端著盆出來,那是因為她的史亮哥哥回來了,他悶悶地不說話,甚至是有些陰鬱,並不代表他沒有自己想法,眼神,痴痴地眼神,有時目不轉睛看著她,眼中有色彩,有異樣,僅憑她小小眼神對視,就一目瞭然,哪有貓兒不愛腥,哪有男人不愛女人?同為男人,柱子就顯得淺薄無知,只要一有空,就藉故來撩撥她,顯著輕踐。
史亮旁若無人地彎著腰,用細木棍把車軲轆硬硬的泥,往下戳,轉著圈往下戳。
“亮子哥,你回來了?我給四小姐洗衣服!趕上下雨,路上不好走,是不是?”
“還行,有一點!”史亮並不回頭。
“你褲子上也崩了不少泥上去,要不脫下來,我給你一起洗了!”
“不用,真的不用,上天才洗過!還能穿幾天!”
“亮子哥,西涼城美嘛?”
“當然!”
“那裡女孩子好看嘛?”
“都一樣,只不過多穿件把好衣服!”
“人是衣裳馬是鞍,那裡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吧?”
“是!那是有錢人的天堂!”
“我還從未去過西涼縣城,要是我能去一回該多好呀!”
“會有那麼一天的!”
“是嗎?你帶我去嗎?”臉發燒,滾燙起來。
“那---那個不一定!我餵馬去了!籲,駕,駕駕----”
端著盆,雙手冰涼,一顆豆大淚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