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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拉麵師傅

些不求甚解的木匠剎那間門庭冷落,日時悠長,人們不在乎等,那些曾經以手藝人自詡,曾經誇張把燒餅嚼響的人,暗然失色,為了生計,遠遁他鄉,自此,曹三一人獨領風騷,長年累月紮根黃花甸子,種子有時候就是神奇的,你精心培養,它出得稀稀拉拉,有時候,你隨意亂撒,它就出得均均勻勻,這個不起眼的小夥子,不聲不響,就象這種子,走進一個人心田裡,她就是沈九。

沈九雖沒正式的名字,脾氣也強,有個性,也有擔當,能扛事。

那是一個黃黃的秋日,秋風要掃盡落葉,也像浮萍一樣,把無處寄存的心,掃進曹三的心底。

在史家不少日子,月月相錯,能有半年之久,為了給響鈴一個體面,史健久下了血本,他是黃花甸子頭一號人物,那時的黃興忠雖按母親的意思,在陳梅梅幫助下,興辦了酒廠,也東出龍澤,西下神州,但還在中興的路上,史健久始終壓他一頭,就騎在脖子的位置,史不能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給小瞧了。錢其鐵人模狗樣,僱著輛外觀漂亮的小馬車,帶著城市人骨子裡的傲氣,每年都有幾次攜著史春玲到黃花甸子顯擺,當漂亮的小馬車,壓過東門的坎,就有人四處張揚大叫:“正宗的蘭州拉麵大師傅來了!……”在那種日月過得恓惶象篩子的年代,能夠經常吃拉麵,是一種時尚,史健久隔三差五就要這麼時尚一下,一來二去,喜歡上從蘭州來的大師傅鐵木爾手下的錢其鐵,那時的錢甚至都沒有長出代表男人雄起的鬍子,要吃拉麵,牛肉醬必不可少,芫荽、小磨麻油、蔥、姜、蒜必不可少,伴隨著熱騰騰氣體撲到人臉,那種妙不可言的味,就象一條蛇,倏地從嘴巴鑽進喉嚨,進入五臟六腹,饞蟲變成涎水,扯著粘條滴出來,在氣浪中,飄逸墜落,閉上眼,吸一下鼻子,香象千萬條爬行的蛇,湧向四面八方。

食客從全城四面八方,坐著馬車,騎著時髦的腳踏車,一個個拿著洋瓷盆,排著隊,交談著,為了口吃的,把搪瓷盆敲得叮噹響,時尚的少爺小姐雜居人群中。就連大上海來的風流倜儻的朱克儉也不例外,都說風水輪流轉,拉麵鼎盛時期,也是史記百貸公司興旺發達之時,相得益彰。

終究史健久沒有黃鶴松圓滑老道,在西涼城這個更大的舞臺上,史小瞧了那些官場上的人,更小瞧了那些販夫走卒,這些人或象鯊魚橫衝直撞,或象小魚小蝦,泥沙俱瀉,你不讓他們舒服,他們就給你使絆子,黃鶴松經常在談笑之間,手一揮,就撒下一大把餌料,史健久總以為生意是自己的,摳屁眼撒芝麻的事,他不屑,也不需要幹,覺得黃鶴松那一套是小兒科。

左邊是女兒女婿,右邊是自己,鐵木爾只不過是工具,架空鐵木爾,是他們翁婿聯手的傑作,鐵木爾看似豪爽,實則心細如髮。

午後,陽光迷離,鐵木爾和錢其鐵攤了牌,讓他好自為之,裹起行囊,坐上馬車,回了家,笑容象水花一樣,甚至臨上馬車,還做了個舞蹈動作,說了句誰也聽不懂的“扎西德勒”!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沒有鐵木爾的拉麵館,似乎少了點大西北的絕絕的風味,食客咀嚼不到那種個性鮮明的味,就日漸稀少。

錢其鐵自己做完了,也吃不出那味,就摔碗罵了,“到底差他媽哪兒?”

想當初,這行情看得史健久眼發直,心發綠,乖乖,一小筷頭拉麵,大半舀子老湯,加點配料,貴得嚇人,賣出天價,假以時日,錢其鐵靠這手藝,還不發得裂裂巴巴?吸一下鼻子,就走過去,把面摔得叭叭響的錢其鐵並不曾注意有人,“嘿! 嘿嘿! 小師傅,有媳婦嘛?”手拍在小師傅胳膊上。

錢其鐵愣一下,繼而搖搖頭。

史健久拍拍手,“妥了妥了!”幸巧史春鈴沒有履行婚約,要不然……

站在風中,史健久走了神,想想大女兒風光大嫁,一個人美美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