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你表叔現在是落魄了,可我年輕時,也算風流倜儻,在土木鎮也算有一號,閱人無數談不上,至少也是走過大碼頭的,我就不明白了:黃家這麼多人,哪一個不比她金貴,你怎麼偏偏抓了她?”孫德行在套話。
“是有人……”單無霸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大當家,你看是不是有人來了!”
所有人都向外望。
“誰又來了?”
“誰又來了?”……
臨走,單無霸又給半口袋糧食,“最近別再來了!山下不太平,我也要經常出山,我不在的時候,他們不待見你,也正常!”讓人送孫德行下龍眼。
到了拴毛驢的地方,發現繩子被人割了,毛驢不見了,這孫德行就象個孩子,癱地上又哭又鬧,單沒有辦法,一時也不能確定毛驢被誰牽了,就給幾塊大洋,讓其到集市上自己去買,這還不行,人沒法子走,單無霸就讓人牽出匹瘸腿馬,孫德行象木偶戲中的阿凡提一樣,騎上去,馬是匹好馬,但一條腿有疾,醫不好,單氏多次要殺,都沒捨得,這馬曾經是因為救他,落下終身殘疾。
傍晚時分,酒喝得有些大醉的孫德行,乘著清心寡慾的月光,走出黃家大院,風清如水,只有嗚咽,蝙蝠低低地飛,時不時要撞人臉,這一天,他左右逢源,打著酒嗝,噴出濃重的酒氣。
黃興忠、楊堅強、劉中天、黃興旺、黃興達、黃興德、黃安、達子、黃天河、陳梅梅聚齊暖屋,大家七嘴八舌,紛紛給出意見,月朗星稀,夜安靜無眠,他們一邊義憤填膺痛斥陳仲秋是農夫懷中那條甦醒的蛇,它醒來之後不是報答農夫救命之恩,而是咬了農夫一口,並紛紛提醒黃興忠,可黃搖搖頭,笑得莫名其妙,眾人又指責張九紅不該跑到院外,土匪再猖狂,也不敢到院中來抓人,有人又提醒黃興忠:土匪中良莠不齊,開始擔心起張九紅清譽問題,畢意陳仲秋也在那裡,有多少和陳仲秋一樣的人也在那裡,誰也說不好。遣散了眾人,劉中天留了下來。
“說說吧,明天派誰去斷魂灘合適?”黃興忠也許心中有了主意,用手悠閒抓抓頭。
“黃安!”太太提議。
“不妥!黃安雖辦事穩當,可他脾氣急,三句話不對頭,就跟人翻眼,他削過陳仲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看達子最合適,他和陳仲秋沒有過節,免得節外生枝,讓事情走了極端,哎,這張姑娘也是的,好好在院子裡待著,多好!”
“事已經出了,說這些題外話,於事無補,罷了,舍財救人要緊!就這樣,你也歇著吧,如有什麼不妥,明早還有時間!”
油松火把斜插在門腦的框裡,不斷往下滴著燃燒廢渣,這是後半夜,兩個看門人,不斷打著哈欠,揹著槍,幹搓著手,“什麼時辰了?”
“誰知道!”看著黑魆魆的天空,若有若無的雞叫聲,“大約不是寅時就是卯時!你看一下,我去尿尿,千萬別大意了!”
“放心!”
那個人跑到牆角,瞅瞅沒人,就掏出陽具,衝著牆角,呼呼啦啦就尿上了,尿條白亮,尿聲歡快,好一會才尿完。
陳仲秋瞅著這機會,象一隻野貓,從黑暗處跳出來,豎起右手,對準那人的脖子,就是一刀掌,那人象個草個子,一聲不吭,被陳仲秋放地上,拖著就走,然後,驚駭看著不遠方,尿聲在他心中成了激流,手慌亂在那人身上亂摸,鈅匙摸到,很快開啟門,象只幽靈,鑽進去,並反鎖上門,動作熟悉,馬上找到關押張九紅的地方,張九紅大約睡得太沉,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直到陳仲秋蹲在地上,伸出那隻碩大的獸手,伸到她身上,並且搖晃她,“張姑娘,張姑娘,醒醒!”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張九紅驚醒之後,往牆角縮,驚懼看著陳仲秋,“你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