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你去把桌子搬過來抵著,快去!」簡然語速很急。
手伸出去就沒法再縮回來了,現在等同於上了同一條船,簡舒沒有猶豫的機會,腳跟一轉去搬重物。
被攔在外的清潔工站著一動不動,門內的人屏住呼吸,隔著兩座摞在一起的櫃子等待了三分鐘,見她似乎休眠了,這才舒了口氣。
他們往裡挪了挪,靠著牆平復過快的心跳。
「謝謝你們,要是沒你們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們也是被那個男的搭訕牽扯進來的嗎?怎麼稱呼?」
「稱呼什麼的就隨便吧……那個,你的手……不礙事嗎?」簡然不敢看他猙獰的傷口。
「我也沒辦法……我沒有積分,剛來沒幾次。」男人沉默了片刻:「這一趟稀里糊塗的,一進來就碰上那個穿風衣的人了,我看他胸前掛著員工牌子,還以為他是這個夢境的原住民。所以他問我是不是一個人來的,我下意識就回答了,沒想到居然是個圈套……我還是頭一次碰上別人的夢境,要是這次能逃出去,下回我一定會注意的。」
雖然因失血而虛弱,但他語氣裡的憤恨卻沒減少。
「那,那……」簡然朝簡舒看去一眼,輕咬著唇。
簡舒與她對視,沒片刻功夫就錯開了。
簡然重新低下頭,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拿了藥片出來,「那,要不……我先借給你。」
男人很驚訝,確定不是幻聽,他連忙把藥片抓過來:「謝謝你啊。」
他手上的血在簡然手心裡留下幾滴,她不自在地往地上擦了擦,「你怎麼會被盯上的?這個傷也是她弄的嗎?」
男人吃了藥,頓時好受多了,他四周環繞一圈:「有水嗎?我想先喝點水。」
簡舒猛地拉了把簡然:「姐,我們去找找別的出口吧。」
原住民就在外面,不知會不會突然有動作,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先等一下!」男人解釋說:「我嗓子啞了,說話挺不舒服的,等會我跟你們一起找。」
簡然猶豫著把剩的半瓶水遞給他。
他拿過來三兩口灌得一滴不剩,空瓶子扔到一旁,「我從海龜遊樂場那邊來的,a區有個兒童場所,我在滑梯裡躲了一天,想著晚上了來這邊找找有沒有更適合的地方,結果轉彎時正好和這個原住民碰上了。說來也怪,不管我怎麼跑,一回頭她都離我那麼遠。」
「然後你就跑到這裡了?」
「啊。今天不是刷出來一條提示麼?所以我沒敢往回走,本來還想著停下來歇口氣,結果……」他苦笑一下,「我甚至沒看清我胳膊怎麼斷的,嚇壞我了,知道沒什麼反抗的可能,我這才趕緊往這裡跑。」
也就是被看見的話,就會被追殺?
簡然咬著指甲,害怕地朝櫃子後看去。
她一抬頭,清潔工的腦袋從脖子上咕嚕掉了下來。她把尖叫捂在嗓子裡,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腕。
男人斜靠在櫃子上,還在繼續道:「不過現在安全了,她進不來室內,白天我觀察過,她都繞著地圖上有的路線走,我看她動作挺僵硬的,應該沒多少智慧,不被看見就沒什麼問題。」
清潔工彎下腰,撿起了頭。幽藍的燈照在背後,彎腰的一瞬間,簡然看見她身上幾處細線在反光。
這具身體像是支離破碎後被用針一點點重新縫合上的,隨處可見醜陋的痕跡。
緊接著,她翻開垃圾車的蓋子,從裡面找出一把紅色的救生錘。
看見那把錘子時,簡然就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本來也有和男人一樣的猜測,所以才會選擇伸出援手。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再也無法按兵不動,拉著簡舒從地上猛地爬起,往餐廳更深的地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