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王者孤,為帝者寡。”
“大漢天子的意志,不以個人喜惡而轉移,天下生靈,包括他們自己,皆是中興大漢的棋子。”
“為帝,為王者,要有以身入局的膽魄。”
“為帝,為王者,要有攜纛入陣,躬擐甲冑,萬敵不可阻的意志。”
“某恨,恨自己為何不是大漢驃騎,為何不是大漢宗王之子,憑什麼他生來便可披甲立旗,而自己卻連一個縣尉都保不住,更恨自己為何不是攜纛入陣之人。”
劉備抽出雙股劍橫于徐庶的脖頸之上,神情猙獰而又崩潰,怒喝道:“可某不是劉牧,不是大漢驃騎,不是王太子,更不是牧天子,只是髀肉復生,喜歡錦衣禮樂,自命不凡卻只能織蓆販履為生的劉玄德啊。”
徐庶平靜道:“徐元直不畏死,可玄德公真的會揮劍嗎?”
“你說的對。”
“殺了你,便真的是不臣了。”
“某按兵不動,屢次提及青州,就是要讓雲長,翼德棄某而去,令自己成為一個不忠不義不仁之人。”
“這是牧天子需要的大漢忠臣。”
“這是牧天子需要立於冀州,青州的不臣之旗。”
“這是三州劉姓,青州士人所需要,敢抗衡牧天子的雄主。”
“今日,某以身入局,做一個躬擐甲冑,攜不臣之旗入陣之人。”
“不忠不義不仁之名,劉玄德一肩擔之,某希望他能善待雲長與翼德。”
“雲長孤高,卻嚴上寬下;翼德莽撞,卻嚴下敬士;某希望牧天子莫要因為些許缺陷,便對二人棄之如敝履。”
劉備收起雙股劍,恨意更為決意。
牧天子需要劉備犧牲,需要成為不忠不義之人。
那他只能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但他依舊是忠君忠漢的大漢劉玄德。
“玄德公大義。”
徐庶整衣肅容,躬身大拜道。
劉備深吸了口氣,望向堂外道:“雲長,翼德都走了,某了無牽掛,牧天子需要劉玄德做什麼。”
“青州之主。”
“百萬黃巾南下。”
“大漢,要收回兗州各郡。”
徐庶淡笑道:“陛下有詔,若某與玄德公詳明一切,便轉為軍諮司的軍諮祭酒,從今日開始便是玄德公的謀主,青州,冀州,幽州的監州尉密報,都可以作為軍情訊息使用!”
“元直先生。”
劉備走向輿圖,不解道:“某明白牧天子要立不臣之旗,但不明白為何要立。”
“玄德公。”
“你以為計程車族是什麼?”
徐庶行至一側,淡笑道:“若是陛下真的隨意征討士族,三州千萬百姓,留不下二百萬,所以才需要不臣之旗聚集不臣之士,來區別忠與不忠。”
“咕嘟。”
劉備眼中閃過一抹震撼與悚然。
徐庶提起木杖,在輿圖上劃了一個圈,淡笑道:“幷州不臣之名,是通敵使九郡烽火,匈奴入境,鮮卑叩關,所以才能屠盡士紳,可若是無名征伐,百姓被蠱惑,陛下就要遣王師對冀州,青州,幽州屠城,死一千萬,才能屠盡士紳望族。”
“為何要殺盡士族?”
“難道不能文治嗎?”
劉備拳頭緊攥,問出縈繞心頭已久的疑惑。
他可以遵循劉牧的意志,以不忠不義之名入局立旗。
可他生於草野,理解不了劉牧與劉宏為什麼不惜令大漢崩裂,都要對天下士族的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