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牧拾起最上面的一份軍報。
字裡行間,皆為北匈奴先遣羯胡東歸,以及漢陽,武都,隴西的兵事變化。
尤其是陳槐想要重新選定戰場,將南中義從捕獲,令他不由發笑。
當初,六部院議事時,程昱之言深入人心,傳入鎮國府後,連鎮戍司的將校們不再一味追求殲滅敵軍了?
“史阿。”
劉牧突兀問道:“監州尉對北匈奴的情報收集如何?”
“不多。”
史阿面露難色,回道:“這幾年西域與大漢互市頻繁,但訊息傳遞緩慢,往往需一兩年之久,僅在一些小國中偶聞隻言片語。”
“嗯。”
劉牧合上軍報,目光深邃道:“傳令長安,準戲志才代擬鎮戍令,調夏侯淵為西府軍中郎將,暫領匈奴義從,即刻奔赴漢陽參戰,徐晃遷入三輔,準備接手關隘安防。”
“諾!”
史阿恭敬應下。
“北匈奴。”
“上帝之鞭?”
劉牧望著軍報嗤笑不已。
若是他沒有記錯,羯胡是匈奴貴族部落的奴隸軍別稱,專門負責先遣,陷陣之事,且都是雜胡部落組合而成。
匈奴鼎盛時期,這支奴隸軍佔比最大便是呼揭部,亦是羯胡軍的起源。
只是不知北匈奴的奴隸軍,又是一些什麼人組合而成,西方各族的人嗎?
臨近日落,劉牧迴歸洛陽。
第一件事,並非是問詢幷州兵事。
而是召見從荊州返回洛陽請罪的劉表。
“罪臣劉表,叩見陛下。”
“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千秋萬歲殿中,劉表攜親子劉琦,從子劉磐,跪於階下叩首請罪。
“王叡死了。”
劉牧居於上位,俯瞰著這位單騎入荊州的宗室俊傑。
“臣知罪。”
劉表心中五味雜陳,苦澀難言。
自從回到洛陽,宗正府,刑部,皆未過問荊州之事,便料到遲早有這麼一天。
人生最難,莫過於揹負所有罪責與苦難前行。
投身亂世,以自負罪而興國家事,是為漢室宗親所要承擔的重任,寧死無怨。
可荊州之變,他被驅除,有罪無功,只是沒想到連他的親子劉琦,以及從子劉磐都被召見了。
今日若是不得天恩,一脈上下必定受罪。
“朕臨萬邦。”
“大漢亂序,社稷不安。”
“上累於祖宗,下負於黎庶。”
劉牧目光銳利,沉聲道:“朕之罪,未能安撫百姓,未能平息叛亂,但你若留在荊州,或遠遁他鄉,皆違漢室之風,既已回朝請罪,算是認朕這個大漢天子嗎?”
“罪臣,豈敢不認陛下。”
劉表驚懼交加,額頭冷汗涔涔。
天下大亂,各地有割據之勢,是天子之罪嗎?
毋庸置疑。
這是劉牧一生都不可抹除的汙點。
可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無以萬方,亦是不臣之罪。
天子以‘大漢亂序,上累祖宗,下負黎庶’告誡臣子,其威嚴與決心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