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投靠康王的流民越來越多,於是康便按人數進行編制,以十人為一小旗,五十人為一總旗,接著便是百戶、千戶、衛等,組成了一個軍事集團,少說也有數萬人眾。
人數的多寡從字面上來看,不過只是一串平平無奇的數字,但這些人站在校場實際操練起來,單單一衛約五千餘人的規模,其視覺衝擊力就特別強。
更別說當所有人都站在一起時,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好像空氣都被人吸完了似的。
張良才看著黑壓壓一片的人頭,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以前他出徵打仗根本就不用考慮糧草後勤的問題,自然有兵部、戶部協商解決。
三軍未動而糧草先行,有時候送糧的民工比將士還多,長長的看不到尾。
但現在後勤的巨大壓力給到了張良才這邊,雖然秋知府倒是很大方地放開常平倉,但隨著加入的人數越來越多,那點糧食又能撐多久呢?
本來流民就餓得狠了,便是一頭牛擺在眼前也能吃掉,更別說經過操練後,他們一個個胃口大開,糧食消耗的速度驚人。
張良決定先把登州碼頭存放的糧食運過來,然後出海聯絡番邦的幾個大糧商,解決吃飯問題。
張良才找到康王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並急不可耐地要立即出發,但康王卻拽住了他的衣服,“別急,還有幾件事要拜託你呢。”
“殿下儘管吩咐。”
康王拍了拍他的肩道:“大同雖然流民眾多,但大多身體羸弱,咱們若想拿下京城只靠大同府一路兵馬是不行的,還得另外找一支兵馬以作策應。”
張良才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登州總兵,此人掌管了一支不出海的水師,雖然武備荒廢,但論戰力肯定比流民強多了,關鍵此人是個妙人,很懂投桃報李那一套。
“殿下說的是登州總兵吧?此人很仗義,應該能行。”
登州總兵跟祺國公有舊,與大皇子的關係也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盜賣軍械的罪名,將兩艘即將報廢的戰船白白給了大皇子。
“嗯,我也正有此意,你此去帶著我的親筆信,邀他共襄盛舉,想來他應該會答應。”
張良才立馬應承下來,反問道:“就這事嗎?還有別的嗎?”
康王猶猶豫豫,“呃~那個……你回登州時肯定要經過京城,將咱們這裡的情況記得給你妹妹說一聲。”
給妹妹說一聲幹嘛,難道大殿下還需要一個弱女子在京城吶喊助威嗎?哎~等等,他記得妹妹有一個書坊。
張良才立刻撫掌興奮道:“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大事啊。”
大皇子皺眉想了想最近所有行動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還有啥大事忘了啊?徵兵、收糧、操練哪個環節都沒忘啊。
“殿下,咱們起事前是不是得先發一篇檄文來著,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兵啊。”
打仗打的就是一個正義,為了佔領道德制高點,還得找一個師出有名的好由頭,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尋一名義士去對方地盤裡挑事,哪怕就算是被殺,那也死得光榮,死得偉大。
師出有名的藉口多到數不勝數,包括但不限於士兵失蹤、使者殉國等等,端看怎麼玩了。
康王一拍腦門,“對對對,怎麼把它給忘了?”還是第一次造反沒有經驗,幸好有張良才提醒。
兩人一起回到中軍帳,康王信心滿滿地吩咐張良才,“來,你來磨墨,古有紅袖添香,今有力士磨墨,也算是一段千古佳話。”
張良才沒推辭,喜滋滋地拿著磨條開始加水,使勁磨啊磨,只是他看著大皇子提筆蘸墨後便不動了,直到筆尖上一滴濃濃的墨落在紙上,白白浪費一張上好的宣紙。
“殿下,你寫啊,你怎麼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