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遠去。
季家門前卻依舊熱鬧非凡,看戲的看戲,慰問的慰問……霍青行就像是一個路過此地的陌生人,冷眼旁觀,有著與這格格不入的氣場。
從前他只是不喜歡季家人的貪婪冷漠,但也沒見過這樣的一面,而今——
他忽然有些慶幸,幸虧沒讓如想嫁過來,幸好一切發現的早,要不然以如想那個軟弱的性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好了,先進去。」季老太太看著這一大家子,難得有些頭疼。
尤其自己的外孫還在這。
她以前總把好的一面展現給霍青行看,像今日這樣的,從未讓他見到過……這會只能露出更加慈祥的笑,和人說,「小行,來,你隨我進去。」
「是。」
霍青行應聲,跟著季老太太走了進去。
等回到堂間,季家的孫媳婦們已經撤了桌子又上了茶,季老太太看了一眼被李氏關懷慰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季知行,知道問他也沒用,只能轉頭問霍青行,「小行,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於這一點,霍青行並未正面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季知行,才看向季老太太,「這個還是讓表哥和您說吧。」
季老太太平日被人捧慣了,季家人誰敢違抗她?她心中不滿霍青行的態度,卻又對他有所忌憚,只好繼續掛著慈祥和藹的笑,說,「那你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
聞言。
霍青行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大紅色的庚帖。
「這……」
離得近的一個年輕婦人愣了下,又湊近看了一眼,奇怪道:「這不是四弟的庚帖嗎?」
「是。」
霍青行面向季老太太,「我今日帶過來是為了拿回如想的庚帖。」
屋子裡驟然靜了。
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說話。
李氏本來正在給季知行擦藥,一聽這話立刻轉身,看著霍青行皺了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坐在主位的季老太太本來還在捻著佛珠,聽到這話也停下了動作,她看著霍青行,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最後卻又露了個笑,「青行,這種事不好拿來開玩笑的。」
「外祖母。」
霍青行喊她,神色依舊平靜,「您何曾見過我開玩笑?」
季老太太這下子是連一點笑都擠不出了,她的手停留在佛珠上,最後又放到旁邊的茶几上,端起茶盞想借喝茶的動作來平緩自己的心情,可這麼多年被人捧得早就受不了別人這樣的反駁,茶還沒喝就把茶盞重重扣在了茶几上,冷著臉和霍青行對視。
水花四濺。
沉悶的響聲讓一屋子的人都心下一緊。
霍青行卻還是原先那副模樣,淡淡的,一點情緒都沒有。
最後還是季老太太敗下陣,她神色難看地問道:「為什麼?」心中隱約有個猜測,林月身上的傷,知行的沉默,還有這個外孫的突然出現……難道真的是知行做了什麼?
還正好被她這個外孫瞧見?
要真是這樣,那就真是慘了。
但她捨不得這門親事,只能又換回慈祥的笑和霍青行說,「小行,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而且這門親事還是你娘親自定的,你現在說解除就解除,這不好吧,便是你娘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我娘泉下有知,只會安心。」
霍青行的氣質溫潤沉靜,即使說著這樣的話也不讓人覺得刻薄,他說完便起身朝人拱手,「外祖母,您依舊是我的外祖母,這個不會變,但如想的庚帖,我今日肯定要拿回去。」
季老太太抿著唇沒說話。
李氏卻氣得拍案起身,指著霍青行罵道:「就你妹妹那樣的